楊木見朱霈霈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回來,眼中閃出一絲陰毒狠厲,又譏笑說:“盧哥不過才離開幾天,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去找別的男人?”
朱霈霈沒理會他的嘲諷,徑直走向房間裏的浴室,躺在浴缸裏用力搓洗自己的身體,皮膚幾近要褪去一層皮,高溫水蒸氣熏紅她的眼睛,她終於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
凶手怎麼會不是盧一信,為什麼不是盧一信,難道這些年她都恨錯了人了嗎?她曾無數次想要殺死盧一信,可到頭來竟然告訴她凶手不是盧一信。
這麼多年圈裏的人都知道盧一信金屋藏嬌,卻沒人知道臥室裏還有一個密室,那才是屬於盧一信的屋子,朱霈霈甚至從沒和他同床共枕過。
盧一信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第一次強迫她時因為她不願,盧一信隻溫柔親一下她便離開,對她說他願意等她同意的那天。
從那之後盧一信不管在做什麼之前都會先征得朱霈霈的同意,從不強迫她做任何她不願的事情。
但這在朱霈霈看來完全是因為他愧疚,所以更加堅定盧一信就是凶手,這一恨就是四年。仇恨蒙蔽了她的雙眼,她忽略盧一信所有的好。
冷嘲熱諷是她對盧一信一貫的態度,而盧一信卻一如既往溫柔待她…
朱霈霈把自己沉在水裏,壓迫和窒息感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她想就這樣吧,弟弟死了之後她活下去的支撐就是報仇,可造化弄人她卻親手把對她好的人送進了監獄,她又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
不,朱霈霈突然睜開眼睛,她還有未完成的事情。
她看見身上還有剛剛被蹂躪的指印,心裏泛起一陣惡心幹嘔。朱霈霈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刀,剪下她最愛惜的長發,雙眼充滿恨意,付榮,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我要見盧一信,怎麼才能見到他。”朱霈霈打開門,一字一句認真地對楊木說。
楊木看到她齊耳短發,吃驚了一下,很快回過神,冷笑說有事嗎,你還想怎麼樣?
“救他。”朱霈霈輕啟朱唇。
楊木一臉好笑地看著她,“你可真有意思,人是你親手送進去的,現在要救他出來的也是你。”
“不說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見到。”朱霈霈轉身回屋。
朱霈霈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看著鏡子裏神情憔悴的自己,仿佛自嘲似的挑起嘴角笑下。本打算隻簡單畫一個淡妝,但想到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見盧一信,朱霈霈開始認真打扮。
冷風讓朱霈霈裹緊單薄的長外套,打車到了東城監獄後,坐在接待室等待盧一信。
等待間歇她聽到旁邊兩個獄警聊天。
其中一個獄警問另一個人:“你知道什麼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嗎?”另一個獄警搖頭說不知道。
“就是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愛戀。”
“那豈不是很變態?”
“誰知道呢。”
朱霈霈垂下眼眸苦笑,那又有什麼變態呢。如果不是誤會被解開,她還不是無法正視自己對盧一信的感情嗎。
她聽到大鐵門開門的聲音,抬起頭看見盧一信走進來。不再是往日精神煥發的樣子,凹陷的眼窩,冒出的胡茬,與之前比蒼老了太多。
朱霈霈一改往日冷冰冰的麵孔,竭盡全力將她自己認為最美的笑容展現出來。
而盧一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沒有抬頭看她。
獄警心裏有些惋惜,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女孩非要主動倒貼一個死刑犯。臨走關門時說:“你們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有什麼話趕緊說。”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