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李希裏神情決然,【慕深用了三年時間,才讓我從你給我的噩夢裏走出來,才逃離你給我的夢魘,他甚至願意為了我,給我一顆腎,你要我留在你身邊?真是可笑至極!嚴辭修,你走吧。】
她努力讓自己遺忘,讓自己不再受過往糾纏,但內心深處的怨恨,總有那麼一瞬間會如山洪爆發。
嚴辭修知道一切永遠都回不去了。
走出醫院,冬日的寒風吹過,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像泡在冰水裏,他第一次感到原來沒有感情,是這麼的冷。
呲——
刹車聲衝破他的耳膜,藍白色的警車停在他麵前,兩個身著藏藍色警服的警察從車上下來,向他敬禮出示完證件,其中一人道:“嚴先生,現在我們懷疑你與三年前一起謀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醫院裏。
“希裏,放鬆一點,再試一次。”白慕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耐心地引導李希裏。
李希裏張開嘴,試圖發出聲音,但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除了白慕深,沒有人知道,雖然她治好了聲音,可是一旦受到驚嚇刺激之後,她就有可能再次失聲。
曾經有次車禍,她因為驚嚇聯想到三年前的事,所以她選擇沉默,從而再次變啞,白慕深前後花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才引導她重新開口。
“沒關係,別急,咱們慢慢來。”白慕深怕物極必反,暫停了引導。
李希裏有些懊惱:【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白慕深心疼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傻瓜。”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失而複得的心情難以形容,隻是那道光,終於又回來了,將他的心照亮,讓他又有了方向。
【慕深,我們走吧,離開這裏。】李希裏慢慢地比劃出這句,心裏有東西滴答滴答落下。
白慕深握住她的手:“那也得給丫丫做完手術才行。”
“什、什……麼?”李希裏驚訝,喉嚨裏澀澀地擠出幾個字。
白慕深繼續說道:“昨天骨髓庫那邊傳來消息,有合適的骨髓了,這幾天就可以手術。””
“我會親自操刀。”他又補了一句。
【謝謝你,慕深!】李希裏眼淚湧出眼眶。
白慕深用指腹拭去她的淚水,原來自己比她不是剛剛開始,而是在三年前,愛就已經存在了。
有白慕深主刀,丫丫的手術很順利,但李希裏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丫丫再照麵,即使進手術室之前,她也隻是遠遠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心裏為她祈禱加油。
手術結束,等到丫丫轉到普通病房後,兩人一起去了看守所。
嚴辭修坐在對麵,臉色憔悴,胡子拉碴,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幾十歲。
“丫丫手術很成功,後麵需要的一切,慕深都已經安排好了,希望你能好好愛她。”李希裏麵目表情跟他交代丫丫的情況。
嚴辭修沒有說話,隻有那雙無神的眸子與她四目相對,仿佛有話要說,卻一片沉默。
看守所外麵,陽光正好,冬天正在慢慢過去,春天開始悄悄走來。
“不後悔嗎?”白慕深問她。
李希裏抬頭望向高空,碧藍的顏色明淨高遠,層層疊疊的白層飄在天上,陽光鋪灑下來,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
她見過嚴辭修對丫丫的溫柔,她看得出來那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所以把丫丫留給他,她能放心。
她勾了勾唇角,扭頭對上白慕深的眸子:“是不是覺得我狠心?”
白慕深沒有說話,她又道:“在丫丫的世界裏,我早就已經死了,我強行帶走她,隻會跟過去永遠糾纏不清,現在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反而是件好事,我相信沒有我她也會過得很好,很開心的。”
丫丫術後失去了失去了部份記憶,唯一記得的,隻有嚴辭修陪在她身邊的短短時日。
白慕深伸手把她攬進懷裏,李希裏忽然抬眼,仰起下巴看著他:“你剛剛不是問我後不後悔?”
“嗯?”
“後悔的,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遇上你。”
她的眼裏閃著光華,白慕深看到她瞳孔裏的自己,知道自己愛的那個李希裏又回來了。
她再也不是雲微寒,隻是屬於他的李希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