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上,拓跋烈一步一步,真的就從畜圈一路走上了草原王的位置。
他有著狼一樣的野心,也有著狼一樣的耐心。
他從來都不急,就像是最好的獵手,盯著他想要的獵物,看似在外麵不斷地打轉,轉圈,可隻要找到合適的時機,他就會突然發難,一擊致命。
從乞顏部的酋領,牧主,到拓跋勒,先任大汗,每個人都認為自己能把拓跋烈當成棋子,當成手裏的刀,可結果,全都被拓跋烈抹了脖子。
這樣一個人,從來沒有什麼得不到的,隻是,得到時間早晚而已。
若是,他真的看上了鳳無憂,那就算她是蕭驚瀾的妻子,對拓跋烈來說,也根本不會是什麼阻礙。
反而,隻會增加他狩獵的興趣而已。
他看上鳳無憂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
他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表現出這麼大的興趣,更令人震驚地是,他甚至為了鳳無憂齋戒。
朵思蠻的確是幫拓跋烈擋了一箭,但擋那一箭的時候,是被拓跋烈從帳篷裏扔出來的時候擋的,而且,那個時候朵思蠻衣衫不整。
拓跋烈可從來不是不近女色的人,他長的好看,地位有高,不乏草原上大膽的姑娘主動獻身,對此,他一向來者不拒。
誰會和美色過不去啊?
但偏偏那個時候,從芳洲回來之後,他卻把主動進入他帳篷的朵思蠻扔了出去。
若不是對鳳無憂的執念到了一定地步,會齋戒準備神選閼氏嗎?
“阿曜……”朵思蠻忽然拉住了拓跋曜的手。
她雙手緊緊地握住拓跋曜的雙手,帶著幾分哭腔說道:“阿曜,不能讓她成為大汗的神選大妃。我隻是想陪在大汗身邊,若是鳳無憂真的成為神選大妃,那豈不是,我連這麼一點小願望都實現不了?”
“阿曜,你從小就最幫著我的,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拓跋曜僵著身子。
手上傳來的觸感這麼真實,這麼溫暖,可是心裏卻像是被泡在充滿寒冰的水裏一樣。
朵思蠻總說,為什麼大汗不肯回頭看一眼,她就在他身邊。
可是同樣,她又為什麼不肯回頭看一眼,自己也一直就在啊。
他抿著唇,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好。”拓跋曜抬起頭,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我幫你。”
鳳無憂看了幾場舞蹈,興趣慢慢淡下來。
她歪頭看了看拓跋烈,拓跋烈剛才吃了個虧,不過很快就調節好了,此時正冷著臉,一杯一杯地喝酒。
不行啊……
鳳無憂微微皺眉,總這麼吃吃喝喝的可不行,沒辦法談事。
蠻人殺了拓跋勒,說明他們的合作對象不是拓跋勒,可,他們的合作對象會是拓跋烈嗎?
這個,還真看不出來。
必須得和拓跋烈私下聊一聊才知道。
以鳳無憂對拓跋烈的了解,他應該不至於那麼蠢去和蠻人合作與虎謀皮。
可問題是,那男人的做法,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想來想去,腦袋都疼了,一陣陣傳來的烤肉味道,也讓鳳無憂有點膩。
畢竟,吃飽了。
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才能和拓跋烈私下見一麵,忽然察覺身邊有人靠近。
“鳳女皇……大兄請您一見。”拓跋曜低垂著頭,舉著酒杯,像是在給鳳無憂敬酒。
但說的話,卻絕非祝酒詞。
鳳無憂眉頭一挑。
血腥味?
拓跋曜不久之前才和他們分開,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短的時間裏,居然就受傷了?
血腥味這麼重,肯定受傷沒多久。
可是,他衣服又穿的這麼好,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被罰了?
鳳無憂眼底泛起一絲玩味。
拓跋曜在北涼王庭的地位不低,能罰他的人,應該隻有拓跋烈。
他這是……因為什麼事情被罰?
“鳳女皇!”拓跋曜微微提高聲音,又叫了一句。
鳳無憂一抬頭,就看到他眼裏有幾分憤色。
“不好意思,走神了。”鳳無憂微微一笑:“曜王子身上的藥用的不對,太烈了。雖然可以強力鎮痛,但反而會拖慢傷口愈合,會留下後遺症的。”
拓跋曜一怔,隨即咬牙:“這不關鳳女皇的事情。”
鳳無憂一聳肩:“我隻是好心,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大夫。”
拓跋曜也沒想到鳳無憂這麼敏銳,聲色不動間就知道他受了傷,還知道他用錯了藥。
被人看穿絕不是個好體驗,拓跋曜強壓下怒氣,再次說道:“鳳女皇,大兄請你一敘,請你先隨我來,大兄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