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2 / 3)

不過,在前往四號公路的路上,卻沒發生什麼驚險的事情。雖然大家都緊繃著神經,但一切都很平靜。茫茫雪原上,看不到半點兒生命的氣息,諾大的地盤上連隻兔子都沒有,更別提紅軍的巡邏隊了。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這場長途奔襲還是很順利的。

但是,快要走到大路上時,意外發生了。薑宇涵走著走著,突然從他腳下傳來“哢”的一聲。

薑宇涵就算是隻不折不扣的菜鳥加軍事學白癡,但他沒吃過豬肉,肯定也見過豬跑。別的不說,他天天跟葉博這樣的職業軍人在一起,就算他沒長心,也能耳濡目染一些起碼的軍事常識。

在聽到這異樣的聲音時,他猛然停住了,他的臉上雖然寫滿驚恐,但腿卻釘子一樣定在地上,他低聲對身邊的戰友說:“我操!我他媽的踩上粑粑了!”

連名揚和李天想去看看薑宇涵的情況,陸大偉趕緊嗬斥他們不要動。

“都別動!順著自己的腳印退回去!越遠越好!快!”

“咱們進雷區了?”葉博小聲問道。

“可能吧。”陸大偉小心翼翼挪到薑宇涵身邊,“咱們在敵區行動,沒有任何導航,敵情不明,進入雷區再正常不過了,但是,我還是覺著我們太倒黴了,好好的怎麼就踩上雷了呢?”陸大偉說著,輕輕撥開薑宇涵腳邊的積雪和泥土,裏麵露出一個黑色的鐵疙瘩,“你狗日的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想不到粗中有細,要是你剛才抬腿,地雷就炸了。”陸大偉看到薑宇涵踩住的地雷型號後,如釋重負地說道。薑宇涵踩上的是一枚反步兵雷,這種地雷即使被踏上,也不會爆炸,但隻要踩上它的倒黴蛋抬腳,它就會讓倒黴蛋免費座飛機。有時,人們會在這種地雷上做手腳,讓它的殺傷力降低,雖然不致命,但會炸飛你的腿。這會加重敵軍的負擔,讓敵軍增加傷殘士兵的數量,這樣能夠更大的動搖敵軍的鬥誌。

“這是反步兵雷,要是炸了,你丫的腿就廢了,下半輩子你丫就準備座輪椅吧。”葉博湊到薑宇涵身邊,俯身看了看地雷,之後拔出軍刀,插入土裏。

“操!我咋這麼倒黴呢?踩上他媽的地雷了。”薑宇涵無奈地搖著頭。

“你狗日的不抬腿雷就炸不了,穩住了。大哥,你先往後退,這種雷我會排。”葉博說道。

這裏離公路很近,時不時會有紅軍的軍車駛過,這夥人站在這裏,是很危險的。葉博滿頭冷汗,拆除著薑宇涵踩上的地雷。

“老葉,別管我了,帶著他們走,被紅軍發現,咱們都得掛!”薑宇涵說。

“咱是一夥兒的,我要是扔下你,太不仗義了。”葉博說,“你穩住了就行,別的不用管。”

“部隊不讓拉山頭。”薑宇涵又把那句口頭禪提出來了。

“靠!你要是再不改口頭禪,當心我削你!”葉博說。

這時,陸大偉蹲在遠處喊道:“喂!咋樣啊?”

“操蛋!”葉博突然停住了。

“又咋的了?”薑宇涵詫異地低頭問道。

葉博慢慢抬起頭,滿臉的無奈,“是他媽的詭雷,上麵密密麻麻的排了很多線,我看了看,好像剪哪條都他媽的不對,實話實說吧,老子拿它沒轍。”

薑宇涵長長吐出一口氣,搖搖頭,對葉博道:“走吧,別管我了。”

“我說老薑,你小子想當冰棍啊?這荒郊野嶺冰天雪地的,把你一個人撂這兒,弟兄們心裏能好受嗎?”葉博說。

“快滾吧,老子不需要任何同情,誰讓我這個菜鳥倒黴呢?”薑宇涵無奈地說道。

“你可千萬別倒,要是倒了,你就真沒了,記住,腿不能抬起來,抬起來你就要起飛了。”葉博說。

“放心,我就在這兒等你們回來。要是冷了,我就睡。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她,要是真睡著了,做著夢,我就能永遠和她在一起了。”薑宇涵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神裏透著少許悲傷。

七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雪海裏。公路旁,薑宇涵像豐碑一樣佇立著。

隊友們臨走前,給他留下滿滿一壺蒙古烈酒。巴幕山告訴他,要是冷的不行了,就喝上一口。陸大偉信誓旦旦的說,完成了任務,馬上回來接他。

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一隊紅軍的坦克出現在薑宇涵的視野裏。薑宇涵下意識地握緊了九五步槍。

領頭的坦克停下來,從上麵跳下一名中尉,走向薑宇涵。薑宇涵真想大聲提醒那名中尉別過來,這裏是雷區。可是,如果那樣的話紅軍必定會被驚動,他的身份暴露也就隻是個時間問題了。為了保護自己,看來不能幫助那個紅軍中尉,但願那廝傻人有傻命,反正薑宇涵是愛莫能助了。

“戰友,有火嗎?借個火。”中尉對薑宇涵道。

薑宇涵掏出防風打火機,為中尉點上煙。

“知道虹橋怎麼走嗎?”中尉吸了口煙,問道。

“往前麵一直走就到了。”薑宇涵其實也不知道虹橋的位置,隻能信口胡說。

“謝謝,你在這兒幹嘛呢?”中尉臨上坦克前問。

“搜索藍軍的特務。”薑宇涵含糊地答道。

中尉點點頭,沒再說話,反身回到自己的坐騎上。坦克車隊繼續向前駛去。

看紅軍坦克走遠了,薑宇涵才長出一口氣,幸虧紅軍中尉沒看見薑宇涵的藍色臂章,也幸虧中尉點子高沒踩上地雷。否則,薑宇涵沒等葉博他們來接他,就先被紅軍拿下了。

薑宇涵拿出酒壺,灌了一口烈酒。嗓子被烈酒嗆著了,薑宇涵劇烈地咳嗽起來。但是,寒冷的感覺倒是減輕了不少。他又為自己點上煙,狠狠吸了一口。

在雪地裏也不知呆了多久,薑宇涵的眉毛和胡子上都結了冰碴。他迷著眼睛,哆哆嗦嗦喘著氣。他感到自己快要當烈士了,沒想到,他沒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卻在演習裏送了性命。也不知這算不算陣亡,家屬算不算烈屬。當然,他現在的身份是特種兵,在死之前,好歹實現了夢想,死也能閉上眼睛了。可惜,他還沒有結婚,當了一輩子處男,永遠也不知道被人愛的滋味是苦是甜了。他曾經聽人說過,如果一個男人一輩子愛一個女人愛得太深,卻最終沒能娶那個女人,那下輩子這個男人會成為那個女人的兒子。可惜,孟婆湯下肚後,人會忘記前生,如果薑宇涵上奈何橋不喝孟婆湯,結果會怎麼樣?他可不想給小玉當兒子,要當就當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