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正規軍總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可我不是正規軍,也永遠不可能像你們那樣思考問題。我隻知道,你們這樣對待戰俘,確切的說,是戰友,是不對的,非常非常不對。”小薇說。
“那你說怎麼辦?帶上他們一起走?還是放任他們自由,好讓他們找到他們的主力,告訴有一夥兒人換上了藍軍的衣服,正往戰術核基地那裏進發?”葉博質問道。
“小薇,咱們走吧,老大說得對。”薑宇涵這時低聲對小薇說。
小薇扭頭看著薑宇涵,那目光很複雜,有失望,有憤怒,也有不理解。
“看來,你認為葉博說得對?”小薇問。
“是的,我經曆過真正的戰鬥,雖然不是正規戰,但我知道,對敵人不能手軟,否則,遭殃的是你自己。”薑宇涵堅定地說。
“我們不要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出發。”葉博說著,轉身便走。
薑宇涵看看小薇,又看看已經開拔的三個偵察兵,歎了口氣,快步追向偵察兵。
葉博走了一段路,回頭看到,兩個內衛武警隻有一個跟著自己,而另一個,仍佇立在原地。
薑宇涵也回頭看著小薇。
“少尉,你現在還認為,她是優秀的嗎?”葉博問。
“也許,作為一個普通人,或者是坐辦公室的警察,她是優秀的,因為她尊重每一個人,認識到每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包括自己的敵人。但如果作為經常出生入死的軍人,她並不優秀,她也許永遠也成為不了獠牙。”薑宇涵略帶惋惜地說道。
葉博點點頭,轉身走向小薇,薑宇涵、林建國、劉天瑞站在遠處,看著葉博走到小薇麵前,說了幾句話,又轉身走向這裏。
“連長,她要是留在原地,出賣我們怎麼辦?”劉天瑞直白地問道。
“這個我倒沒想過,我隻是告訴她,如果我們真的走不到一起去,就散夥,她如果真的認為自己對的話,就去釋放那幾個藍軍戰俘。我還說,雖然我們的觀點不同,但我們都是中國軍人,宗旨都是保家衛國,希望這次共同行動後,我們會成為朋友。”葉博說。
“她要是真的去把俘虜放了,我們就慘了。”林建國說。
“別管那麼多了,這是命令。”葉博冷冷地說道。
薑宇涵心情複雜地跟在三個偵察兵後麵,他第一次感到,對於小薇,他還是了解得太少。小薇的確善良,可是,在戰場上和敵人講善良,到底對不對呢?畢竟,戰場是強者的寶地,弱者的地獄。在你死我活、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善良又值幾個錢呢?真正經曆過槍林彈雨和死神考驗的薑宇涵,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一想起小薇的目光,薑宇涵又忍不住認為,小薇沒有錯,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戰爭。
可是,獠牙大隊製定了如此變態的遊戲規則,又是出於何種心態呢?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薑宇涵和三個偵察兵終於突破了藍色貝雷帽的外圍防守,進入了真正的戰區。
這裏的情況比外圍更加複雜,更加危險。較為平坦的地方都被雷場、障礙物、堡壘占領了,而且,天上居然還有直升機巡邏。崎嶇的地方又到處是藍軍的警戒哨。要想突破這種防禦,看來,不換上對方的衣服,還真的很困難。
開始,葉博計劃搶奪一輛敵人的巡邏車,可是,敵人的巡邏車從來都不是單獨行動,往往是三兩輛一組,上麵坐滿了藍色貝雷帽。至於徒步前進,似乎也有很大的風險,經過觀察,每次藍軍巡邏隊碰頭,都要對口令,口令一天還換好幾遍。葉博合計了一下,要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裝成藍軍人員,不露餡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接下來發生的必然是槍戰,區區四個人對付源源不斷的藍軍部隊,結果用屁股都能想出來。
這四個人畢竟不是蘭博。
四人躲藏在一處隱蔽的灌木叢裏,眼巴巴地看著四五支巡邏車隊從眼前駛過。車上的藍色貝雷帽們還時不時的往山上放槍,驚得山林裏的飛禽走獸四散奔逃,好不熱鬧。
“你該很慶幸吧?”葉博突然低聲對薑宇涵說。
“慶幸什麼?”薑宇涵問。
“你的那個心上人,沒跟咱們一起行動,否則,她哪裏受得了這個?這種讓人失望的局麵,我相信她承受不了。”葉博說。
“雖然你說的是她,但我仍然同意你的觀點。”薑宇涵說。
“你在森林裏的經驗應該很豐富,有辦法沒有?”葉博問。
“繼續潛伏,等待機會下手,搶一輛藍軍巡邏車,最好是裝甲車。”薑宇涵說。
“能行嗎?那些車上的家夥可不少啊。”劉天瑞低聲說。
“當偵察兵,多少得懂點兒天文地理,我看這天,沒準兒就快下雨了,到時候我不信那幫家夥還待在車頂上。”薑宇涵說。
薑宇涵在秦嶺待了那麼長時間,跟當地的老警察和老鄉學了不少看氣象的知識,加上上學時積累的那點兒東西,現在薑宇涵當個土氣象員還是能勝任的。
葉博抬頭看看天,雖然太陽不是很毒,但空氣仿佛凝固住了,悶熱異常。葉博又看看自己身邊的一個螞蟻窩,這些小精靈正在搬家。葉博讚許地說:“老薑說得對,天很快會下雨,咱們就在這裏潛伏,找機會下手,搶他一輛裝甲車,直接衝到戰術核基地!”
正如薑宇涵所說,傍晚的時候,真的下雨了。開始,小雨點兒不大,也不密集。但是,一過七點,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地上的水霧升起老高。天完全黑了,沒有月亮,山風很大。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也許,藍色貝雷帽們也認識到這種天氣雖然不利於進攻,但也不利於防守。所以,他們加大了巡防力度。往往一個巡邏車隊要配上三輛武裝軍車和一輛裝甲車。葉博他們就是要打裝甲車的主意。而巡邏車隊的裝甲車又恰恰開在車隊的前麵。這無疑加大了搶劫的難度。但是,這也同樣有利於逃跑。一旦劫持成功,他們可以暢通無阻地飆車逃走。
經過一番研究,葉博將襲擊時間定在午夜進行。這時一般是人二十四小時中最疲憊、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他們的計劃是,先派人爬上最後一輛軍車,幹掉駕駛員和副駕駛後,其餘人立刻攀上車的後部幹掉其餘的警戒人員。隨後,他們再伺機行事。
現在,他們也隻能製定這樣籠統的作戰方案了,戰場充滿璿璣,變化莫測,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電閃雷鳴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潛伏的軍人們都變成了落湯雞。
劉天瑞快速從一側的山頭跑下來,低聲說:“情況有些不對,這一次車隊的規模很大,有十幾輛軍車,但是我沒發現裝甲車。”
“真夠巧的。”葉博自嘲道,薑宇涵看看表,馬上就到午夜了。
“幹吧,連長,這是最後的機會。”林建國說。
“你說呢,老薑?”葉博問薑宇涵。
“一不做,二不休,幹!”薑宇涵果斷地說。
“好,我們摸準機會,打最後一輛軍車,不管他們人有多少,搶了車咱們就跑路。”葉博低聲命令道。
透過層層水霧,軍人們看到了那支龐大的車隊。車隊打著雪亮的車燈,緩緩駛向潛伏點前的公路。馬達巨大的轟鳴聲已經清晰可聞。薑宇涵很緊張,這可是他第一次幹車匪路霸的行當。由於天黑,薑宇涵看不到身邊偵察兵的表情,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表明他們也緊張得要命。
葉博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著劉天瑞跑向指定地點。他們倆的任務是爬上軍車幹掉駕駛員和副駕駛。留下來的薑宇涵和林建國則重點對付車後麵的警戒人員。軍車一輛接一輛地駛過薑宇涵麵前。薑宇涵把頭埋得很低,生怕被車上的敵人發現。林建國稍稍抬頭看看連長那邊的情況。隱隱約約的,他看到兩個黑影快速攀上了最後麵一輛軍車。
林建國輕輕拍拍薑宇涵,點點頭,示意連長那頭開局順利。
最後一輛軍車沒有副駕駛,駕駛員正聚精會神地開車,突然,兩側的車門同時打開,一陣冰冷的感覺襲上駕駛員心頭。
葉博將虎牙軍刀抵在駕駛員脖子上,從另一側上車的劉天瑞還在詫異為什麼這輛車上沒有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