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局勢瞬息萬變,一個不好,就可能影響到她的計劃。不過,昭陽隴為官數年,在聖上新一批年輕親信中算是出類拔萃的文臣,應該是知進退有尺量的,何況東璃澈這次回宮,憑她之前埋下的伏筆,東璃澈私下很可能會籠絡昭陽隴,林家在朝上又沒有別的重臣為棋,她或許無需太過擔心。
正當她沉目思索時,許淮聞語味有些沉重地開口。
“狄拓國早年便有以計謀入侵伽藍國之勢。但因兩國之間中隔山脈,伽藍北部居民鮮少,狄拓國目的未成便不了了之。沒想到,如今他們竟以相同手段來擾亂洛梵國邊境,可見其狼子野心從未泯滅。”
東璃澈點點頭道,“狄拓國地處草原,不及中原財力富碩人力鼎盛,常年覬覦中原沃土先進生產力,又多遊牧馬騎之民驍勇好戰,自然不甘安居一隅。本王這次回去,得好好想想對策。”
同樣位高權重的宮淺嵐紅眸微垂並未作回話,永晝所處群山峻拔易守難攻,周圍又沒什麼勢力,沒有太多被侵略的煩惱。
“既然如此,一路順風。”
許淮聞斟了杯酒,雙手朝東璃澈敬上,一向渺淡的目光中帶上一縷磐石般的堅實,似乎在給東璃澈灌注安心的力量。
“好。”東璃澈回以一笑,二人互敬飲酒。
沒有太多虛偽關照,沒有幹涉出言獻策,一杯酒,相笑安,見友情。
雪清婉微微抬目,望那一斟清酒順喉而下,便如是想道。
東璃澈身邊,花淳安似乎之前還不知道這事兒,昨夜新知兩情相悅的歡喜,兀地變成擔憂與不舍,嵌在一襲如葡棕眸裏,想說,又不願吐露,更添王爺煩心。
察覺到身旁的目光,東璃澈回目看過去,眼前的女子似乎與往日相同,又不同。往日他看她,總是隔了一重煙霧似的,煙霧外的女子美而清透,嬌而俏麗,但卻隔閡在他自己生發出的煙霧之外,與他無所關聯。
今日看去,那棕眸卻那樣清,那檀唇那樣紅,那臉的弧度那樣美,那欲說還休的姿態那樣惹人憐愛。
手指輕輕覆到她的額鬢之畔,嘴角勾起柔似鵝絨般的一笑,“淳安,等本王回來。”
鬢邊一溫,花淳安顫了顫,抬起眸子,眼前男子的笑意,如同山嵐上最柔的風,撫過碧綠的草野,吹平了她一切浮雜無序的心緒,吹走了一切,似乎除了安心之外她沒了任何別的選擇。
那溫柔的風,提醒她昨夜的一切不是夢。
她也一笑,半分羞澀,半分沉醉,半分擔憂,半分安撫,“王爺,淳安等您。”
瞧著二人之間兜兜轉轉的柔情與溫暖,不遠處紅衣人周圍幾縷沉沉浮浮的怨意,雪清婉輕輕一笑。
這時,東璃澈又對眾人所言,“還有一事——”
說著,他輕輕牽起了花淳安的手,二人相視一笑,“本王此次回城處理完朝務,會稟告父皇,向永晝國提親——娶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