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太過悲傷,她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一路狂奔到廁所,“哇”的吐出一堆穢物。
將胃裏都吐空了,海鷗靠在廁所的牆壁上,茫茫然的抬頭看著房頂。她什麼都沒有了,家,愛人,錢財,她從一個萬眾矚目的人,變成了連搖尾乞憐的狗都不如。她付出了這麼多,竟換來這樣的結局!
像她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目光順著牆壁,看見了廁所內用來掛抹布拖把的橫梁。
她眼裏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下去,終於解下外套,朝著橫梁上伸出手去……
我聽完她的事,除了唏噓之外,竟一時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自古以來,負心漢就比比皆是,前有陳世美,後有卓飛,再怎麼安慰,在當事人心中都於事無補。
我有些義憤填膺:“這個混蛋太過分了,你放心,我定會幫你!”剛一說完,我就感覺到扶搖的手扯了我一把,似乎是要我不要多說話。
海鷗慘兮兮的笑了聲:“他在我身上所付諸的痛苦,我要千倍百倍的要回來!”
她的眼裏一滴淚水都沒有,完全不付剛才那般深情款款的模樣,她直勾勾的盯著我,又像是透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我隻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自從我死後,就一直想找機會複仇,要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沒想到卓飛不知道從哪裏求來了一個佛牌,掛在脖子上,我隻要一靠近他,就會被佛牌的力量反噬!陳安顏,你隻要幫我把他脖子上的佛牌取下來就可以了。”
取下佛牌倒不是什麼難事,隻是她的語氣讓我覺得心驚。
我忍不住問道:“取下佛牌以後,你要對他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殺了他!”海鷗咯咯直笑,聲音尖銳刺耳令人不寒而栗,“我要用這張臉出現在他麵前,讓他好好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模樣,然後再一點點的折磨他,讓他嚐遍我所嚐遍的痛苦!”
“這怎麼行!”我不由的驚呼出聲,“我不能幫著你殺人!”
“是他先殺了我!”
海鷗大聲喊起來,猛然湊近我!那張可怕的鬼臉貼近我的臉,仿佛隨時會把我吞下去:“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那,那我也不能殺人啊……”我連隻雞都沒殺過,更何談去殺人了。盡管心裏害怕的不行,但我仍然不能答應她這個要求。我聽到自己喉嚨裏發出細微的咕咚聲,那張可怖的臉在我的瞳孔中不斷的放大,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殺了你!”海鷗麵容扭曲,那張臉竟然緩緩變得越發血肉模糊起來。
“不要!”
我尖聲大叫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修長身影,他擋在我的麵前,長袖一揮,隻一陣冷厲的風,就聽見了海鷗的慘叫。她拚命的捂著臉,步步後退,然後瞬間消失在原地!
我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模糊的身影似乎朝我轉過身來,但一晃眼的功夫,就煙消雲散了。
“你還好麼?”是扶搖的聲音。
我點點頭,擦了把額頭滴落的汗珠:“我沒事。我剛才好像……看見你了。”我不敢確定那個模糊的人影是不是他,但是卻下意識的把這個身影和我腦海中扶搖的模樣融合起來。
扶搖似乎也很疑惑:“剛才那一瞬間,我的身體裏好似湧起一股力量,竟是有了實體,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把海鷗給趕走了。”我仍心有餘悸,“她不會再來了吧?”
“她受了重創,一時半會是不會來了,隻是鬼魂的複原能力是很強的,隻怕不出多日,她就會繼續纏著你。”扶搖聽起來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你要是不答應她,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那怎麼辦,我總不能幫她去殺人吧!”我頓時緊張起來,“你沒有辦法讓她不再纏著我嗎?”
扶搖沒有說話。
我失望的摔坐在椅子上,心裏像是團纏繞在一起的毛線般雜亂不堪。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幾次做夢都夢到了海鷗化成厲鬼纏著我、折磨我,非逼著我拿刀去殺了卓飛不可,我抓著刀,死命的搖頭,然而身後有一雙冰冷刺骨的手,猛的在背後推了我一把,那把刀便刺中了卓飛的心口!
這樣反反複複的夢境,令我根本無法安心入眠,導致去上班的時候,黑眼圈又比之前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