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吳經理眼圈竟然有些泛紅,“柳小姐已經走了。不過,臉色看上去不太好。”顧家銘的背影頓了頓,“嗯。”聲音悶悶地,像窗外的天空,壓抑地讓人想逃離。“真的沒關係嗎?”“出去吧。”聲音有一絲顫抖,讓本來有些責備他的吳經理感受到有一些心疼。
而此時,柳華山開著車,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麼大把的時間卻不知道去哪裏,第一次發現原來有那麼多錢卻發現自己有那麼大的失落,開著車在陌生的道路上行駛著,窗外是陌生的風景,不知道自己該趕往哪裏,開著車漫無目的,直到電話響起,屏幕上是家裏的電話號碼。
“寶貝啊。”媽媽的聲音在開著暖氣的車裏更增加了溫暖,“你在哪兒啊?”
“呃。”柳華山皺著眉頭揉了揉嗓子,“媽,我當然在上班啊。”眼睛掃過表盤,看見顯示的十點半,不得不的謊言,這就是白色謊言吧。
“寶貝啊,這兩天媽媽看見你那裏天氣很涼了,要注意自己的保暖啊。”
頭痛欲裂的柳華山忽然忍不住地掉下眼淚來,於是所有回應都成了,“嗯。”不單單是媽媽說,“要記得好好吃飯”,“晚上要按時睡覺”,還包括她笑嘻嘻地囑咐,“要跟郝帥好好在一起啊。”直到快要掛斷電話了,媽媽才問了一句,“寶貝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啊,沒事,”柳華山對著虛無的空氣,好像媽媽就在眼前,露出燦爛的笑容,“上著班呢,老板會看啦。好啦,媽,回去給你打電話啊。”“好。”媽媽輕輕地掛斷電話之後,她才像被重新灌注了靈魂,腦子裏終於印下一句話,“從此以後,柳華山跟顧家銘再沒有關係。”然後車子被操控著駛向醫院,得為自己這發冷掉汗的身軀拿點藥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更要照顧好自己。
喝了感冒藥,困倦感重新席卷過來,柳華山吸取教訓,把所有房間的門窗關閉得緊緊的,重新裹上自己的厚被子,竟然開始盼望開始供暖的日子,她抱著這個期待終於還是睡著了。
夜燈照著前行的路,自己的帆布鞋開著大大的口子,鞋帶還散開來,就這麼站在十字路口,自己想彎腰卻彎不下去,想離開這個十字路口卻邁不動步子,就仿佛被釘到了這裏,車子還是照常行駛,有的好像直直朝自己衝過來,卻在麵前的時候就繞過去,好像她是河流中的一塊石頭。直到一個人從車流中走過來,看不清樣貌,隻是蹲下安安靜靜地為她係上鞋帶,然後轉身離開,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可以離開了。”柳華山從被子裏鑽出來,看著黑洞洞的臥室,發現自己又做了一個不該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