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森,我出來應酬見客戶,剛才被灌了點酒以後我覺得好像不大對勁兒,裏麵可能有問題,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借口把我帶走,我現在在……”
肖苒強忍著腦袋的暈沉和身體的不適,語氣平靜的輕聲對著電話那邊道,但還沒來得及報出地址,就被不耐煩的打斷了。
“肖苒,你換點兒新花樣行麼?上次是裝出車禍,上上次是裝病,為了騙我過去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一次比一次狠的詛咒自己!”
那邊低沉的男聲其實很有磁性很好聽,是一種聽著很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的醇厚嗓音。
但就是這樣的聲音,用完全不相信的態度,講著譏誚的話語,幾乎可以想象他的嘴角還掛著輕蔑的笑意。
旁邊還有“噗呲”的一聲女人忍俊不禁的輕笑。
肖苒的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
盡管習慣了,還是會有心髒被冰刃劃過的感覺。
她再開口,嘴唇有些輕微的顫抖,但出聲還是冷靜而清楚。
“我說的是真的,那個林總暗示我很久了,一直壓著這個項目不鬆口,今天恐怕……”
“暗示你那麼久你還跟他出去?既然敢去,憑你的本事沒準備點兒後路?好了肖苒,談完就自己回家去,我這邊也有公事要忙,沒時間聽你又耍小性子……”
聽筒裏隱約有女聲嗔怪:“我是公事?”
肖苒突然就沒有力氣再繼續解釋。
本來還有兩個同事一起她才放心來的,但中途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紛紛借故離開了。
那酒還是其中一個同事走之前灌她的。
其實如果對方仔細聽,很容易聽出她盡量平穩的語氣中淡淡的哀求意味。
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示弱了。
她不可能直接帶著哭腔跟莫柏森說,我的頭很暈,身上感覺很不舒服,但是為了你公司的這單生意,待會兒還是必須得回去。我現在很害怕,怕自己撐不住倒下去以後會任人宰割,你能不能過來接我?
那些像他此時身邊摟著的那位一樣嬌滴滴的女人們就很擅長這樣的撒嬌,當男人聽到那柔弱又委屈的聲音時,心就已經化了一半兒,根本不用管內容是什麼了。
肖苒一句話也沒再說,掛斷了電話。
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盯著鏡子平複紊亂的呼吸,看著自己有些蒼白頹然的臉,恍惚間突然想起,曾經的她也是個很會撒嬌的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啊……
隻不過那個十幾歲的她,已經和那個曾經對她無限寵溺有求必應的莫柏森一起,死在了四年前。
狠命往臉上潑了幾回冷水,肖苒感覺又清醒了幾分。
還好那酒裏應該隻是讓人頭暈犯困的東西,沒有催情的作用。
如果不是加了料,憑她幾年下來練就的酒量,那麼幾瓶根本不算事。
回憶起包間裏姓林的那笑得不懷好意的臉,她有些惡狠狠的想,等拿下這個項目,看我整不死你個人渣!
從手包裏摸出一枚胸針,一咬牙就把尖頭紮在自己手指頭上,血絲微不可見的滲出來。
痛覺立刻把暈沉的困意趕跑,好了,這樣她就有自信再周旋一會兒,找機會離開。
隻是如果那林總死纏爛打,非想要拖住她不可怎麼辦?
拉開門的時候,她還在思考,一眼看見外麵經過的一個白襯衣黑西褲,身形挺拔修長的男子,正背對著她低頭打電話。
腦子裏突然有了主意。
隻能賭一把了!
這個會所原本就是S城著名的正談生意的地方,雖然也免不了會有林總這種人麵獸心的家夥,但總體上還是有涵養的居多。
那個男人乍一看就是一副成熟穩重的精英模樣,舉手之勞而已,想必他不會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