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山走到趙金山跟前,陰鷙地盯住他,冷酷的眼神令趙金山感到驚恐不安。
趙金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把頭低了下去。
趙寶山掄起榔頭把切割機上鬆動的楔子砸了幾下,重新敲緊之後停下手來。
看看趙金山杵在一旁不言語了,趙寶山對他說道:“錢在我手裏都是怎麼花的你很清楚,不讓你亂花錢是因為什麼,我也和你說過。”
“我不想帶你出來是為你好,既然跟我出來了,你就得聽話。我們幹的事兒夠槍斃好幾回了,你明白嗎?”
趙金山點點頭,趙寶山說道:“忍著點吧,再幹幾次多弄點錢,我們就收手,往遠走換個地方安頓下來,到時候錢由著你花。”
趙金山低聲說:“哥,收咱們金首飾那個南方人給的價太低了,不能換個地方賣嗎?”
趙寶山臉色陰沉的說:“咱們的東西來路不正,這些收金銀的都精得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趙金山說:“哥,咱們要不把狗日的弄了算了,我估摸著這些家夥身上錢少不了,金子也該有吧?”
趙寶山不說話了,開動切割機繼續幹起了活兒。
低矮的工棚裏,靠在鋪蓋上的趙寶山看了一眼對麵床上已經睡著的了的趙金山,起身下地關了燈,躺回自己床上點了一根煙,思緒又回到了兩年多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候是夏天,老板讓他去給一個朋友修一下家裏的櫥櫃,幹完活兒這家人留他吃了晚飯,出來往回工地時,趙寶山發現自己來時候騎的自行車不見了。
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趙寶山隻能步行往回走,喝了幾杯酒讓他有些微醺,想到家裏的事,讓他心煩不已。
自己出來打工也有幾年了,憑著一手木工手藝,倒是不難找地方攬活兒,工錢也說得過去。
但是母親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看病吃藥沒少花錢。父親老實巴交,就知道帶著弟弟趙金山守著那點地刨食,一年到頭下來也弄不回幾個錢。
自己掙點錢都貼補了這個窮家,別說娶媳婦了,早些年拖欠下的饑荒還沒還完,這種看不到頭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想著心事的趙寶山順著人行道往前走,前麵不遠處有輛出租車靠邊停下,一個穿扮時髦、挎著小包的女人從車上下來,上了人行道往前走去。
趙寶山看著她窈窕的背影,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現在回想起來,一開始他跟上那個女人,就是想多看幾眼人家。
他看著前麵女子的身影,心裏在想,看看人家城裏人,穿的好吃的好,出門還坐車,真有錢啊。
“錢”這個字眼在趙寶山的腦海裏不斷閃現,他一下想起來剛才在那家吃飯時,電視上播放的一條新聞。
說的是某省破獲了一起係列搶劫案,罪犯用磚頭和錘子尾隨受害人,把受害人打昏後搶走隨身的財物。
看看前麵走著的女人,趙寶山腳下一絆,趔趄了幾步險些摔倒,背在身上工具袋碰到了身體,他想到了工具袋裏麵有一把榔頭。
這個念頭一出來,讓他激動心跳,看看前麵走著的的女人拐進了路邊的小區,趙寶山不能自已的跟了進去。
女人一直沒有發現有人跟著自己,走到一個單元門口拉開門往裏走。
跟在她後麵的趙寶山咬咬牙狠下了心,借著酒勁兒伸手從工具袋裏抽出榔頭,緊走幾步跟了上去進了樓道。
樓道裏黑乎乎的,借著微光,走在趙寶山前麵的女人小心地上著樓梯,她聽到身後有動靜,遲疑著想停下往身後看看。
這時趙寶山已經到了她的身後,揮起手裏的榔頭朝她頭上砸了下去。
女人悶哼了一聲癱軟著往地上倒去,趙寶山一把扶住她,把她放倒在樓梯上,摘下她身上的挎包,用手摸索到她脖子上項鏈,一把扯斷抓在手裏,慌慌張張的跑出了樓道。
趙寶山一邊跑一邊把女人的包和項鏈塞到自己的工具袋裏,出了小區順著人行道快步離去。
一路走回工地進了木工房,趙寶山不敢開燈,回手關住門蹲在地上,大口喘著出氣。
他哆嗦著掏出煙來,連著抽了三四根,慌亂的心情才平複下來,他這會兒才感覺到,流出的汗水浸濕了身上穿著背心。
趙寶山的木工,自己住在木工房的裏間,他從地上站起來把外屋的門插好,走進裏屋打開燈,把工具袋放在了床上。
他從工具袋裏拿出從女人身上搶來的小包,把包打開翻看裏麵的東西。
包裏有兩千八百多塊錢、一張身份證和幾樣女人用的化妝品,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品。
趙寶山又從工具袋裏找出那條搶來的項鏈,就著燈光項鏈發出黃澄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