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加楠(1 / 1)

然而就在全校即將歸於平靜時,一件大事卻突然發生了——沈加楠人間蒸發了。

自從轉學到這裏,蔣欣然與加楠也有過數麵之緣,印象中的他膚色偏黑,瘦,微長的黑發下架了一副黑色的眼鏡,有詩人孱弱憂鬱的氣質。可每每聽百卉吃飯時偶爾談起他,竟然大多是一些關於他的笑聞。比如,他經常不得不幫好兄弟對付上課的提問。

“滅絕師太,你知道吧?”百卉高高挑眉,“就是他們班那個化學老師,我的天啊,她簡直是比物理胖子要討厭一千倍!”

“怎麼了?”欣然埋頭扒飯一臉不解,

“每當她上課時,同學們個個聞風喪膽,整個教室裏讀書聲震天響,生怕被滅絕師太揪出來回答問題。沈加楠和他的學渣同桌阿胖都坐在靠後的位置,有一次滅絕師太“殺心大發”,提問範圍首次波及後排的同學,她眼神好像也不太好使,高度近視,就算戴著眼鏡也看不清楚。你猜怎麼著,隻見她魔爪一指,就點到了沈加楠的同桌阿胖,厲聲喝道,’那個不戴眼鏡的小夥子,你站起來回答這個問題,’阿胖正沉迷於照鏡子呢,連她問的什麼問題都不知道,心下正慌。四處環顧,計上心來,他向旁邊端坐的沈加楠發出求救信號,不愧是同桌,果然心有靈犀,一時間心領神會,正當全班鴉雀無聲等著看阿胖笑話時,隻見沈加楠默默摘掉眼鏡兒,旁邊的阿胖則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眼疾手快的將眼鏡帶上,還一臉若無其事。

’報告老師,能為細胞的各種生命活動提供能量的細胞器的細胞器是線粒體,且大多是真核細胞。’沈加楠站起來朗聲答道,全班同學都為他們這操作而哄堂大笑,阿胖像一隻大倉鼠一樣在座位上抓耳撓腮,臉紅得像豬頭,隻有沈加楠還一本正經的像盯著滅絕師太,學霸一出手就是不一樣,滅絕師太在全班人麵前對他大加讚賞,讓全班同學向他學習,這下同學們笑得更不成樣子了,隻有滅絕一個人還蒙在鼓裏!”

欣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沒想到平常看起來還麵若玄冰,沉默寡言的沈加楠還挺仗義,可無論他在同學的眼裏是否是一個諧星,欣然總覺得他哪裏不同,但是又講不出來,是他厚厚鏡片下偶爾閃爍的寒光,還是如同玄冰一般鋒利敏銳?她偶爾從他幫邊側身路過時,便背這鷹眼般的目光震懾,他身上有說不出的老成持重,卻被刻意的掩埋在了少年“爛漫的天真”之中,可是作為一個高超的隱藏者,他忽略了最致命的一點,就如同阿基裏斯未被冥河水濕潤的腳踝,成為了他隱秘的弱點,而他的軟肋,就是此時和欣然談笑風生的百卉。

誰都知道百卉很美。

誰都知道百惠很媚。

既美且媚的女孩子很難在同性之間立足,隻有欣然這種七情不分、六欲不辨的女孩兒,才能進入她朋友的篩選範圍。人們都說美而不自知是最為令人稱頌的,可當越來越多的目光投來時,百卉已經在心裏默認自己“優人一等”的地位,容貌是一種資本,她自己又何嚐不知。十七歲的百卉已經曆過兩段感情,年少的懵懂無知大多都無疾而終,她或許也曾有過期許和標準,但又都不是很明確,一直以來流連於璀璨花海的她,尋尋覓覓,卻總是悵然若失。

或許有些緣分早已注定了的,隻是一次不經意的回眸,她的眼睛便看到了你的心裏,清澈的瞳孔仿佛一池星波,輾轉來回,就掀起了年輪似的漣漪,短暫卻也永恒。

上次和百卉一起去花樣年華,還是兩個星期以前。欣然不怎麼喜歡品咖啡,卻喜歡聽卉講,那是一家老品牌的咖啡廳,在學校附近崖石街的拐角,店口擺滿了綠植,卉了解很多關於咖啡的知識,他們喜歡一個靠窗的小角落,兩個女孩兒就像貓一樣蜷縮在角落,點評窗外來往女郎們的時尚裝束。指著一杯附有花朵圖樣的咖啡,卉向她介紹到,這種咖啡有個好聽的英文意大利譯名,是”印記、烙印”的意思,瑪奇朵咖啡不同於摩卡的厚重,它是輕柔的,如果說摩卡象黑巧克力的話,那麼瑪奇朵便如同太妃糖,像浮雲一般細膩潤滑…

蔣欣然低頭用勺子攪動著眼前咖啡上的花紋,依稀能夠辨別出上麵已經被打亂的字樣,她一直在等著百卉的下文,不知何時,百卉的眼睛已經看向窗外,身體定在了座位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玻璃窗外有一個躲雨的背影,那個少年,一回頭就看見了百卉,也愣住了。

她那時才知道,百卉和沈加楠早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