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雲,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是我沒想到來解著結的人,竟是韓棟。
韓棟的臉色有些灰白,他捧著一束花,說祝我訂婚快樂。
我笑著說,謝謝。
他請我吃飯。我笑著應承了下來,然後看他忙碌的為我點菜、布菜,細心照顧,嗬護備至。我滿心蕩漾著心酸的甜蜜。
席上氣氛並不是很尷尬的,我在吃飯的時候總是很安靜的,隻有韓棟在那裏講述著以前上學時期的糗事。他講我們是怎麼認識的,講我與林清的關係太好等等,我隻是靜靜的聽著,簡單的聽著,然後複雜的幸福著。
當韓棟付了款與我走出飯店的時候,我對韓棟說,抱歉。
他一怔,說,為什麼道歉?
我說,是因為吳漢。
韓棟淡淡的苦笑起來。他說,是吳漢打醒了我,可你,卻早已經離開你的原地了。
我抬頭看天,硬生生將眼底的濕潤逼了回去。我說,原來的我站在原地,踏步不前,失去的太多了。你知道嗎?我多想上前一步將你拽到我的身邊,而我,隻是踏步,你也隻是靜靜的看著。
我微笑著,心卻像被人撕碎。我說,當我真正找到一個可以不令我心痛的人,我開始後退,你卻試圖想將我拉回原地,那個死結的所在地。韓棟,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
韓棟悲哀的扯動了一下嘴角,說,對不起。
我裝作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好好對待林清就是了。嗬嗬,我跟你說,吳漢不愛林清,林清會看清楚這一點,然後回到你身邊的。放心。
韓棟疏離的應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對我淺笑一下,說,但願吧。
看著韓棟的神情,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人揪緊了,刺痛的感覺慢慢的隨著心髒跳動的旋律而滲進四肢裏麵,驅散不掉。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那我多希望沒有人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媽媽忙前忙後的為我布置著婚紗,那個將要與我共度一生的男子站在鏡子的一端看著在鏡子裏的我淺笑,淡淡的幸福環繞在他的周圍。我衝他微笑,卻不經意的看到了林清。
林清的臉色並不好看,灰蒙蒙的,似被一層灰紗籠罩著。
她喚我,柳笛。
我問,林清,有什麼事情嗎?
心因她而淡淡的泛著痛,但我不能表現出來,我怎能變現出來呢?
林清一步步的走向我,她眼中突然湧出的悲傷似一把利劍直插我心頭,讓我無力反抗,全身似痛楚的抽搐著,
她,知道了嗎?
我踉蹌的向前一步,喚她,林清。
她輕嗯一聲,淚卻迅速的滑落,滴落在她的胸襟上。
我說,林清,怎麼了?
她問我,為什麼呢,為什麼大家都在瞞著我?
我的心忍不住一震。林清果真知道了。
她接著說,為什麼瞞著我?為什麼你是這樣,韓棟也是這樣。可為什麼告訴我的人,不是我最依賴的你們,而是吳漢呢?為什麼讓吳漢來告訴我,告訴我!
林清哭的很狼狽,卻也肝腸寸斷似的讓人心疼。
我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我喚她,林清。
林清卻突然抬起頭來衝我嫣然一笑,她的笑似黑暗中那一刹那的曙光,明晃也妖豔。
她說,如果,沒有你,該多好?
恐懼籠罩在我的心頭,我的指尖開始泛著冷,心停擺,漏了半拍。
林清笑的越發豔麗。她說,如果有月光寶盒該多好,你我就能回到剛開始的那個原點了。
原……點嗎?
刺痛的感覺由小腹向全身蔓延開來,我哀傷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純白的婚紗上盛開著一朵妖豔的花,一朵綻放在心尖的花蕾。
林清環住我的腰,雙手疊放在那傷口處,笑的風華絕代的看著鏡中的我。說,柳笛,咱們回到以前,好不好?那個曾經沒有悲傷的年代,好不好?
滾燙的淚混著血水,我的意識開始模糊,痛楚似附在骨髓上的刺,淺淺的散發著無可奈何的傷感。
我躺在林清的臂彎裏,笑了,視線卻也模糊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好。
回到五年前相識的那天,回到誰也未曾心動的原點,我寧願在原地踏步,情願我們四個人就這樣,這般,糾纏,痛苦,無可奈何的呼吸,卻也不願扯斷那根連著心跳的死結。
不願,不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