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很佩服自己的應變能力,轉眸間便想到給我自己打電話,林可帆從酒店裏出來,應該會帶著我的包跟手機。
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瞬間,聽筒裏砸出了林可帆的狂怒,我連連低聲道歉,她放出話來,回家要再收拾我,我便忙將自己的地理位置通報了一遍,她這才肯掛掉電話。
我將電話還給了楊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謝你的幫忙。對了,我忘記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楊初溫和的笑了笑,將手機揣到了衣兜裏麵,說道:“我叫楊初。”
由於林可帆馬上就會踩著她那雙長有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過來,所以我歉意的讓楊初跟藍色西服先一步離開,免得到時候撞見又要不尷不尬的為雙方介紹一下。
我踩著楊初送給我的拖鞋上目送著他們離開,還未等到他們走遠,便瞧見林可帆那竹竿兒似的身子快速穿越人群跑到我的麵前來,焦急的臉頰上毫不掩飾著濃濃的憤怒。
“那個人渣呢?你就這樣讓他走了?”
林可帆永遠是這個火爆的脾氣,相識二十年來,依舊未曾改變過。
我忙撐起討好的笑容:“小雪,羅鄴雖然混蛋,但還不至於成為你口中的人渣吧?再說,我是死乞白賴的不讓他走來著,可是人家沒理會我,走了。”
林可帆一臉痛心疾首的將我瞧著,坐在我身邊捶胸頓足了好一會兒,這才轉眸笑道:“好在,你人沒有被他騙,錢我也幫你追回來了。”
我吃了一驚,忙側過身去瞧她:“誰讓你把錢給我弄回來的啊?那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給他的,我沒有開口說讓你把錢拿回來啊?你趕緊給我打回去!”
“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幫你把錢拿回來,搭上了我的人情,我還不收你利息,已經夠便宜你的了,你怎麼還想著怎麼樣啊?老娘我辛辛苦苦的,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嗎?你一個幼兒園老師一年下來能賺多少啊?有這錢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白白送給那個騙子?”
“這是羅鄴的救命錢啊!你明明知道的!”
林可帆冷笑了一聲:“羅鄴若是幹幹淨淨的跟你結婚,這錢早晚是他的!可是現在他不光將你晾在這裏,還打算帶著錢一走了之,他什麼人啊!純粹的騙子加人渣!這樣的人你還可憐他?是,他妻子身患重病,現在急需用錢。可是,這就是他密謀了三個月,騙你一套又一套的,沒有一句實話的原因?我瞧是他貪財成性,好逸惡勞才是原因!”
我的腦海瞬間空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林可帆才好。這些都是事實,所以我也無從反駁她。林可帆的話,從來不曾錯過。
羅鄴的家就在A城,一線大城市。他有一個完美的家,家中有年邁的母親,身體虛弱的妻子,活潑可愛的兒子。羅鄴的生意早在三年前就破產了,當時妻子又被檢查出有眼癌,羅鄴沒有辦法,隻好花了巨額的手術費用將妻子的眼球摘除了,可是此時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身體裏麵,沒有辦法移除,隻能不斷的用藥物來抗衡。
為了能夠讓妻子安心治病,羅鄴便謊稱自己已經找到了一份高薪的職業,而這份所謂高薪的職業就是跟一群騙子騙孤獨寂寞的女人錢。羅鄴剛開始心驚膽戰的做了幾筆,最後發現那些女兒為了顏麵都不會去報警的,所以後來就越做越大,最後來到S城找到了我。
他用三個月的時間將我騙到手裏,這是他用的時間最長的一次,而騙到的這筆足夠他跟他的妻子用上一年的醫療費用。隻是現在,他連這筆救命錢都沒有拿到,就離開了S城。
林可帆說,他是咎由自取。我深以為然。
可是,我更多的並不是去恨他、鄙視他,而是覺得深深的悲哀,為自己悲哀,為羅鄴悲哀。
我很想用言情小說裏麵的一句話來形容我跟他的關係,找來找去也就覺得這句話最像。
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見了錯誤的人。
林可帆聽見了我這句酸溜溜的話,狠狠地向地上呸了一聲,說道:“你就沒有遇見過對的人。”
我被林可帆說的麵紅耳赤,心底翻騰出來的憤怒將剛才湧上來的悲傷狠狠的壓製了下來,想要咧嘴呲牙著說,誰說我沒有遇見過好人,然後把自己遇見到的帥哥都說一遍,卻發現攏共那麼幾個人,林可帆比我熟悉的都不能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