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情辱:出嫁(一)(1 / 2)

第一卷 情辱:出嫁(一)

第一卷 情辱:出嫁(一)

一頂小轎,在卓府牆外的路上晃晃悠悠。

“卓家又納妾?”路口正大口吃麵的路人驚奇地問老板。

“嗨,聽說還是個罪臣之女呐。”一邊等麵的路人湊了上來。

老板深沉地搖了搖手指:“別亂說別亂說,什麼罪臣,那是袁東止袁大人的千金。”

聽到袁東止的名字,麵攤上的食客都一時噤聲,眼裏卻都流露出敬佩之色。

“哎,不對呀,卓家不是上個月才剛納了個新妾嗎?”

“嘖嘖,”老板搖搖頭,“前幾天上吊啦,慘呐。”

“那麼,”有人壓低了聲音,“在這個時候納袁大人的千金,卓家也不怕?”

“怕什麼,皇帝老兒死了卓家都還是穩的!”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話一出,麵攤上的人基本就跑得沒影了。老板顫巍巍地用竹竿捅著那個醉鬼,無奈他已經攤在地上起不來了。幸好周圍沒什麼人,他剛這樣想著卻又發出了一聲慘叫:剛剛的食客們可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身後的這個小小風波,袁素懷並不知道。她現在心裏充滿的是激動和期待,雖然這一頂小轎跟她心目中的婚禮相差太遠。

但是,一想到卓無,素懷就滿是幸福和期冀。

畢竟那是她默默愛戀了七年的人。

“小姐,我們到了。”碧曇在轎外輕聲說。

轎夫把轎子放下,向碧曇做了個禮就扭頭走了。碧曇站在轎邊,環視著卓府的內院。

她們是從側門進來的,沒有人迎親,碧曇不懂得接下來該怎麼做,也不知道這是卓府的哪裏。隻是看樣子,這裏似乎是一個後院,載滿了楓樹和銀杏,低處種的是木芙蓉和晚香玉,正值初秋,楓樹和銀杏或紅或黃,煞是好看。木芙蓉的花重重地壓低了枝頭,幾乎要垂到了地上。

隻是這裏似乎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地上積滿了落葉,貼近地麵的那些已經開始發臭腐敗了。

在樹叢和花叢的後麵,有一溜的小房間,灰暗無光,更看不出一點的人氣。

碧曇卻在其中一間的房門上,看到了一副新貼的對聯:不待舊人陌,又迎新人到。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素懷是有名的才女,她從小跟她一起長大,詩書也接觸不少,這副對聯不僅詞語大大不對,其中更是有很深的惡意。

但很明顯,素懷住的,便是那個房間了。

“碧曇?”素懷在轎裏輕聲喚她,“怎麼了?沒有人來迎我們?”

“小姐,沒有。”碧曇低聲回道。

轎裏一時沒了聲響,良久才傳出素懷帶著笑意的聲音:“沒關係,我先下轎吧。”

碧曇差點落下淚來。她一直歡喜地期待著小姐的出嫁,可並不是這般的淒涼景象,連轎子都要自己開的啊。

說不在乎是假的。素懷站在轎側,看著蕭瑟淒涼的院子,和院子深處那一溜的房間,心裏漸漸沉了。

給她的書信上並不是這樣寫的。卓無喚她作“素懷”,說她是他“不渝摯愛”,還說等待著她的到來。她看信的時候就已經醉了,恨不得立刻奔向卓無懷裏,把這七年來她為他寫的詩、寫的曲,全都給他看。

但是這裏,連個仆人都沒有。

“小姐,要不,我先過去看看吧?”碧曇不忍再看素懷臉上的神情,輕聲問道。

“……你跟我來。”素懷並非不知道父親現在在朝中的狀況。叛王白迫的軍隊已經壓城,而素與白家交好的袁家便首當其衝,成為了被迫害和壓製的對象。若不是看在袁家先祖還頂著個“開國元老”的名號,估計現在不僅僅是撤職和限行,家早被抄,連自己也都沒命了吧。還能顧忌什麼呢?素懷想,卓無能在這個時候決定納自己為妾,實際上等於是幫了自己和袁家一把。父親不斷歎著氣,母親更是淚水漣漣:他們名滿京師永都的女兒,居然是去做一個將軍的妾。但,時勢太無奈,牽連也太多,犧牲一個女娃換來幾個家族的安全,是可行的。何況那是鼎鼎有名的定遠將軍卓無,還能抱怨什麼呢?

素懷也沒有抱怨,抬腳向院子深處走去。

穿過木芙蓉垂地的花徑,素懷和碧曇站在了那一溜灰撲撲的小房間前。

“小姐!這、這不是!”碧曇忍不住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