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2章 意外發現
第一卷 第112章 意外發現
朦朧中，許多事情在眼前飄來飄去的，仿佛有兒時的快樂，也有長大後的苦惱。娘親跟芸香阿姨的影子抹不掉，想想自己當時應該跟小雨晴的年齡差不多吧，那時候的心情多麼地無憂無慮——
“娘親啊，快來看看，牆腳又開出了一朵小花，雖然小了些，但嫩黃色的蕊好可愛哦，聞起來也好香好香……”
“娘親，鳥兒又飛回到原來的那個窩裏了，裏麵好像還有好多鳥寶寶，娘親啊，鳥兒的叫聲真好聽……”
“娘親啊，瓔落今天彈的曲子是不是又進步了？娘親快幫瓔落指導指導……”
多少兒時的期盼，想來隻不過是站在冷宮的牆腳望望遠天，然後就是跟娘親一起學女紅。娘親真是多才多藝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讓小小的瓔落羨慕不已。
而娘親吳婉依總是那樣沉靜淡然，無論女兒想出多少花樣，她的臉上總是那樣親切地微笑。然後望著瓔落愛憐地說，“落兒啊，你快快長大吧，長大後就能像鳥兒一樣飛出這高牆了。”
瓔落便也開始幻想著，讓自己快快長大。她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不知道高牆外是否長有更美麗的花？然而，每當她央求娘親給她講講高牆外的事情的時候，娘親便沒有了下文……
懂事的瓔落便也不再追問，然後倚著娘親坐下，跟娘親一起望向遠處的藍天。天邊又飛過幾隻鳥兒，瓔落甜甜地笑了，隻是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娘親的心裏，應該盛滿著苦澀……
時而有微風吹過，娘親的發絲便會不經意地落到瓔落的臉上，那感覺癢*癢的。有一次瓔落情不自禁地抬手想去拂開那縷發絲，卻發現手心裏捧著的，竟然是一縷略帶花白的頭發。
小小的瓔落震驚地盯著娘親的頭，娘親隻有一根木抽的釵子，陽光下，粗略一看，似乎有一半的頭發已經泛著白色了。娘親要老了嗎？幼小的瓔落開始害怕，娘親還不到四十歲啊，怎麼就變老了呢？
娘親則笑嗬嗬地凝視著瓔落手裏的白發，眼神中似乎有一種不可琢磨的東西閃過，然後輕輕地說道，“落兒啊，你一定要快快長大啊，因為娘親真的老了，老了……”
那故意偽裝出來的笑意，根本無法掩飾嘶啞聲音後的蒼涼，小小的王瓔落心裏驀地一顫，“落兒不要娘親老，不要……娘親是最漂亮的，不會老的……”
“落兒啊，人總是會老的，娘親也一樣。因此落兒一定要學會自立啊，當娘親不在身邊的日子，你才會照顧自己，懂嗎？”娘親吳婉依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頭發是否斑白，在乎的隻是自己的小女兒，未來是否會平安幸福。
小小的瓔落很心疼自己的娘親，於是第一次問道，“娘親啊，為什麼總也不見爹爹來呢？是不是爹爹，不要我們了？爹爹為何讓娘親在冷宮中受罪呢？”
是的，雖然那時候，瓔落並沒有眼前這個小雨晴古怪精靈的，但是從小也是相當聰慧的。她隱約覺得自己跟娘親，並不受大家的歡迎，到底為什麼，卻不得而知……
這樣的問題讓娘親一陣沉默，顯然娘親不願意談及這樣的話題。如今想來，當時自己是在殘忍地揭娘親的傷疤啊。想來那個周楨樸跟娘親的愛情故事，又怎麼會讓王國的皇帝視若無睹呢？把娘親貶到冷宮，已經是一種恩賜了……
那個王國的冷宮裏，瓔落跟娘親度過了十多年的春秋。一起看花開花落，春雨冬雪，記得最初的幾年，那裏破爛不堪，夏天蚊蟲叮咬，老鼠亂竄，院子裏也長滿了雜草。平時吃的，也都是變餿的飯菜，更不必說穿著的，也是最廉價的粗布衣衫……
後來，勤勞的芸香阿姨跟娘親一起，將無法居住的冷宮，變成了瓔落成長的天堂。芸香阿姨和娘親一樣，有一雙靈巧的手，不僅能做各種好吃的，還能繡出天邊最美麗的彩霞。後來就用這些織錦悄悄拿去換銀子，然後給小瓔落買回來琴棋書畫……
唉，一聲歎息落進心海，王瓔落更加懷念娘親跟芸香阿姨。還記得有一年冬天，冷宮裏實在太寒冷了，小瓔落差點被凍死。據娘親講，當時昏睡了五天五夜，後來是芸香阿姨偷偷跑出去，給瓔落弄來藥材，這才挽救了一條幼小的可憐的生命……
娘親常說，芸香阿姨是瓔落的第二個娘親，叮囑瓔落長大後一定要孝敬芸香阿姨。
瓔落現在終於清楚了，娘親是讓她學會感恩。隻是啊，自己的芸香阿姨卻因為自己而死掉了，她的死相那麼慘烈，娘親看到後，是不是在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芸香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