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滴眼淚毫無預兆地滴在了我身上。十分鍾以前,她推門進來,點了一杯茶,坐在那裏不安地望著手機,仿佛是在等誰的消息。
我是她麵前的這張桌子,三年前,原主人裝修換掉了家裏所有的家具,輾轉了二手市場,我被賣給了這家咖啡館,現在我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文藝青年。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很多人都隻有垮掉的雙下巴和微張的鼻孔,她卻有著好看的翹下巴,白皙的脖頸,我認真地打量著她垂著雙眸,睫毛微微震顫的模樣,想著她不知道一會兒約了誰。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叮”了一聲,她有些慌亂的點開,直到那滴溫熱的眼淚吧嗒掉在我身上,她都沒有回過神。
不知道是誰發來了怎樣的信息,她的眼淚越滴越多,我默默承接著這一滴一滴的淚水,直到她突然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吐出一句“我沒事”的自我安慰,又胡亂地用手擦幹了眼淚,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館。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著幾分落寞和孤單。
說實話,如果我是人,姑娘流淚的時候應該會忍不住給她遞上紙巾,可我是一張桌子,連手都沒有,隻有四條小木頭腿。
咖啡館每天都人來人往,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承受眼淚,但她是個嬌俏的小姑娘,我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每當咖啡館裏沒人的時候,我總會懷念從前的家,想念曾經環繞我的椅子們,不知道它們現在何去何從。我甚至還有點想念原主人,一個孤獨的離異女人,沒有孩子,離婚那天,她坐在我麵前,喝了整一瓶酒,正當我感觸她堅強得超乎想象一滴眼淚也沒有的時候,她突然站起來又蹲在了地上,隱忍地啜泣,我才知道原來她真的很難過。
其實我常常會因為自己是一張有思想的桌子而感到害怕,因為從被造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發現身邊沒有能交流的物件,它們冷冰冰的不會講話也沒有生命,隻有我是一個異類。但是獨處久了,這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久而久之,我甚至認為自己也變得像人一樣多愁善感,隻是我沒有表達情緒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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