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喝越清醒,似乎酒液都順著他撕裂開的心髒流了出去。隻是他脆弱的胃終於不堪重負,一片翻江倒海後,終於上頂著嘔吐出來。
他整個人窩在沙發裏,上嘔的感覺來的太迅猛。他翻了個身子,不斷的吐。剛灌進去的酒液順著原來的軌道,再一次的滑了出來。
他沒有吃晚飯,胃裏麵全都是酒。酒吐完以後,胃部的痙攣抽 搐沒有過去,他依舊不斷的在那幹嘔。一聲聲,一下下,滿嘴膽汁的苦澀。
最後真的是什麼都吐不出來了,他卻仍舊半趴在沙發上,不斷的幹嘔,撕心裂肺的嘔吐聲,似乎要將五髒六腑全都嘔出來。
嘔吐聲漸漸轉小,變成輕微的嗚咽聲。
這個白天光鮮亮麗的男人,此時正躺在一對嘔吐物旁,空氣裏都是酒精與胃液的酸臭氣息,他曾經的不可一世,隻剩下現在的狼狽不堪。
等到淩晨兩點,他在搭車去顧思煙家。
他跌跌撞撞的開了門,腦袋裏不斷回憶著以前的一切。那過去的一切,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小刀,將他整個人削的瘦骨嶙峋。
不隻他的精神,還有他的肉體。
他一下子跌到在沙發上,嘿嘿的傻笑著。接著,他習慣性的抽出一旁架子上的水果刀,去劃著自己手腕處的傷口。
他不斷的回憶顧思煙那天是怎樣的心情,他想去體會她的痛,這樣似乎就能離著她在近一些。
傷口隻是細微的,很疼,但是卻不致死。看著不斷滲出的血珠,杜顏青再一次的抽噎起來:“思煙,都已經是世界末日了,為什麼你還不帶我走……”
杜顏青就這樣在嚀嚀自語中昏睡過去。
第二天,他又悠悠轉醒,眼裏再一次恢複以往的清明與寡淡。默默的起身,自己做了早餐。他的,還有她的。
吃過早餐,洗澡更衣。鎖好門,在去上班。
路上有些堵車,他漫不經心的眼光四處遊離,後視鏡裏眼眶發黑有些微塌陷的男人讓他覺得陌生。
因為是上班時間,大廈前麵來往的人流量很大。他擠在眾人之間,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空洞的心有一絲溫暖。
他想起了以前他總是在笑睡沙發的何歡,現在他卻突然能理解了他睡沙發時候的心情。
那是多麼的,孤單與絕望啊……
等到人流量減少,他這才緩緩的移動到大堂去坐電梯。
有新來麵試的年輕女孩跟他一起搭乘電梯,女孩忐忑不安,不時的跟他搭著話。他沒有應聲,似乎在聽,似乎又沒有。
女孩略微羞澀的問:“你是這家企業的嗎?你是誰?你長的好像總裁哦……”
杜顏青回頭冷冷的掃視了一眼,女孩嚇的閉了嘴。
22樓,杜顏青頭也不回的下了電梯。
時曉光拿著文件從辦公室走出來,掃了他一眼,有些擔憂的看著麵有菜色的杜顏青,問:“昨晚上又去蘇州河了?”
杜顏青沒有回答他,淡淡的問:“新的投資案怎麼樣了?”
時曉光不死心的說:“顏青,死者已矣,我們要活在當下……姬雪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要學會憐惜眼前人。總是這樣,對你自己也不好啊……”
杜顏青將眼睛從投資案上抬起來,硬邦邦的問:“要是躺在墓地裏的是卓琳,你還會這麼說嗎?”
時曉光閉了嘴,勸誡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工作上,探討了幾句,杜顏青回到了辦公室。剛脫下外套,戴慕喬就走了進來。
“什麼事?”
戴慕喬看著他的氣色,語氣裏的擔憂和時曉光如出一轍:“杜總,你是不是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慕喬?”
“恩?”
杜顏青冷冷的看著她:“你沒有事情做了嗎?誰是總裁你不記得了嗎?”
戴慕喬麵色有些赧然,略微尷尬的將一個掛號信放在杜顏青的書桌上。杜顏青皺眉:“這是什麼?”
戴慕喬又恢複了以往的辦事效率:“是今天郵到辦公室的,已經進行過檢查,一切正常,沒有危險。”
杜顏青疑惑的拿起掛號信看了看,撕開信封,拿出裏麵的東西,他的臉色變的更為難看。
“總裁?”戴慕喬不放心的叫了他一聲。
杜顏青將掛號信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聲音抖的像在哭:“這是、這是、這是……”
戴慕喬疑惑的看過去,掛號信裏隻有一張女人照片。
是顧思煙的一張照片,而且照片上的日期就是一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