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煙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左川抱著她跑了沒多遠,周圍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左川,放下我吧,你跟Reg兩個人能跑出去,帶著我會連累你們的。”
左川沒有說話。
顧思煙繼續說:“放下我吧,等到過些日子,你們來海地接我……”
她說不下去了,她突然間想起臨上飛機前杜顏青跟她說的話,他說:“你等我,事情一完,我就去海地,接你……”
左川停了下來,他也不跑了,但是他仍舊抱著顧思煙。Reg已經成功的跑到了對岸,而他們還站在邊界線上,海地的哨兵依舊還在開槍掃射。
“你瘋了!”顧思煙哭著去打他:“你放我下來!你滾啊!你不是怕疼怕死嗎?這又不是第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你拋下我!左川,別說你良心發作了!我不信你信良心!”
左川卻笑了:“顧思煙你是個好媽媽。”
這人腦子有病吧?顧思煙呆呆的看著他,平時一副精明的要死的樣子,怎麼現在又上演這麼仁義的戲碼?
“我媽媽當年也是為了保護我,她才死掉的。”
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吧?顧思煙徹底的無語了。
她也笑道:“你這個人,我還真不知道你是聰明好還是蠢的好。”
左川也笑了,兩個人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索性也都比較放鬆。
當他們身邊的最後一個黑人倒下的時候,左川覺得下顆子彈一定會落在他們的身上。
可是這一次,左川卻失算了。
多明尼加的地方突然有好多人往海地的方向湧過來,海地的哨兵再一次的應接不暇。
對岸的來人為左川爭取到了時間,他抱著顧思煙玩命的往對岸跑。流彈擊中了左川的小腿,他頓了一下,忍著疼繼續拚命的跑。
現在,他是在跟死亡賽跑的人,時間就是生命!
顧思煙太緊張了,緊張的胃都跟被人攥著一樣。她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為左川增加負擔。她將自己的拳頭塞進嘴裏,咬到見血。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壓製住她緊張到要吐的感覺。
一公裏左右的緩衝地帶,就是一條死亡之路,他們是踩著別人的屍體奔向自己生還的道路。
顧思煙從左川的懷裏稍稍探出些頭去,海地的人想要跑出去是為了求生,那多明尼加的人往海地跑,又是為了什麼?
海地現在的霍亂這麼嚴重,致死率都已經上升到百分之7.7。他們現在去海地,這不是找死呢嗎?
她想不明白,又將頭縮回左川的懷裏。
就在她頭縮回來的瞬間,她似乎聽到了一句中文。而且那個聲音,像極了杜顏青!
顧思煙不管左川的阻攔,也忽略了現在漫天亂飛的流彈。她趴在左川的肩上回頭望去,漫天的槍火,多明尼加的那群人已經衝到了海地去,隻留給她一個個倉促的背影。
她很努力的回望,想要去找尋的時候,那個聲音已經不見了。
她搖了搖頭,重新的趴好。
怎麼可能是杜顏青呢?他……一定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