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沈文番外——不與梨花同夢(2 / 2)

看到我對她笑,小顏呆愣在原地,沒有繼續朝我走過來。我可以笑得這麼坦然,並不是因為你不記得我的好了,隻是你不再愛我了而已。

我明白的,在這蒼茫的人世間,多少繁華的故事終於還是都匆匆散落。而相應的那些流年,也總是在暗中偷換掉我所認識的那個你。

被人辜負太多了,不好。於是我過去拉過小顏的手,一起離開了那片晴朗天空,來到了另一片豁達的天空。

在這喧囂的塵世,我偶然看天邊的斜陽,忽然的,就想起了你的臉龐。原來,回想,隻不過是徒增感傷。我們的那些好時光,終於還是一去不複返了。因此你記得我又怎麼樣呢,我還不是,一樣的等不來我們的那些以後了。

太陽好像要落山了,我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花園裏和那格子布一樣的青灰色牆麵,沿著那些留下風雨痕跡的牆角,一直走。就好像,盲人踩著盲道,老人扶著扶手,而我一個人在細數時光的長度。

也許這些道理你我都懂,可是遭遇那些過程的時候,仍然會深陷泥潭之中,本來我也以為一點別人眼裏不值一提的小小創傷都會令我們感覺到徹骨疼痛,直到指引向那些痛不欲生。

現在我才恍悟,空曠的地方,近乎於荒無人煙的肆虐寂寞。原來,人之所以會感到孤單,是因為想念某個人,想得傷感。

遠處的仆人不敢靠近,我聽見朝我奔跑而來的腳步聲,嘴角彎了起來,帶笑回頭去看,果真是她來了。

跑了一路,她喘著氣,拉著我的手,一晃一晃地說,“爹地,媽咪讓我喊你回家吃飯了。”

笑著低身去刮了刮女兒的小鼻子,伸手把抱起她來,門口的小顏看到我這樣,就笑了。我抱著女兒往回走,徒留身後的夕陽餘暉,蔓延一地。“思思好像長高了些了,也變重了些,爹地差一些就抱不動思思了。”

女兒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大口,摟著我的脖子說奶聲奶氣地說,“爹地,你昨天才剛剛抱的我。我媽咪說了,爹地抱著我不會嫌累的,對不對,爹地?”

聽女兒這麼說,我由衷地笑了笑,“思思是爹地的寶貝,爹地怎麼會覺得,嗬護自己的寶貝累呢?”

看見小顏望向我的眼,我就在想,和你相守一生的古揚,是否問過你說,他的出現並非是很好,而是剛剛好?明日,太陽依舊會升起,轉身的我們,卻不能再相遇了。

故事結束的時候,你沒對我說一句對不起,但我還是知道,你可能不會愛我了。就如同,我也不再愛現在的自己一樣。

蘇軾:《西江月》——

玉骨那愁瘴霧,冰肌自有仙風。海仙時遣探芳叢,倒掛綠毛幺鳳。

素麵常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