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不在了，我一個人怎麼生？”慕延青看著報紙，說這樣的話，頭也不抬一下。
突然提到母親，慕琛稍微有些沉默。
慕延青擺弄了一下老花鏡，苦笑道：“當初也確實是我懦弱，以為不爭這個位置就能和你媽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是我的錯，你奶奶為了刺激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媽當時在我身邊是真的委屈，也難怪你舅舅會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把人帶走，隻在她死後留了個墓碑給我，罰我在這日複一日的愧疚中過一輩子。”
似乎想到什麼，慕延青盯著報紙寂寥的笑道：“以前我就經常跟你媽說要生個女孩子，女孩像她，要嬌養，寵著護著，養得像個小公主，別像你媽一樣安靜，什麼都怕，就該是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以後無論是闖了什麼禍，我慕延青都能幫我的女兒扛著，隻可惜我是沒那個福氣！你媽就有你這麼一個臭小子！”
“現在我突然同情起了慕雨桐。”慕琛漫不經心的說道：“原來她在爸眼裏不過是個替代品。”
“你這張嘴就像你舅舅年輕時一樣，得理不饒人！”慕延青搖著頭笑道：“你舅舅帶著你媽離開，在你媽去世後還真的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你這個侄兒都不願意要了，來看都不看你一眼，怕是恨極了我。”
“舅舅。”慕琛皺了皺眉，這兩個字對他來說確實很陌生，他第一次聽慕延青講這麼多，以前他對這些最為好奇的時候，慕延青不肯多說一句，舅舅和母親都是慕延青最為禁忌的話題，連他們的名字，甚至是出現唐這個姓氏的傭人都被打發走了，反而現在人老了，慕延青越發追憶往昔，慕琛也才跟著漸漸了解到了當年的一些糾葛。
期中，他聽到慕延青說的最多的便是他和沒什麼印象的舅舅極其相似的脾氣。
“舅舅當初離開了是直接離開濱海麼？”慕琛問道。
“你媽沒離開的時候應該還是在濱海，後來你媽走了，他也離開的了濱海。”慕延青無限感慨道：“怕是去了江陽那一塊，曾經聽到有人說看到你舅，你舅是鐵了心不想看到我，我最開始知道他在哪的時候還動過找他的心思，隻是我剛讓人送了點東西去，他就直接搬走了，後來我便不想再叨擾他，也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了！”
話題開始沉重。
慕琛低著頭，良久對著慕延青低聲道：“爸，大伯是把慕雨桐送到祠堂那邊跪著是吧？我去看看。”
慕延青知道慕琛想要找借口離開，笑著點頭，待慕琛走後，微微纏著手戴著眼鏡繼續看報紙打發他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他慕延青這昏庸的一輩子啊，終究是全不了兒女雙全的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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