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嘉德並未惱火,這些都是他早已想到了的。他仍然是大氣的笑,屬於一個王者的笑,他沒有理睬宇文賾瑄言語裏的不敬,繼而說道,“慚愧,百姓朝貢,尊稱朕為天下父母,而為帝者,百姓即子民,這些自是該做的。”
宇文賾瑄冷笑一聲,知道適可而止,便不再與他這樣,逞口舌之快,而是直奔主題。他清楚的明白,慕容嘉德此次來的目的。他知道,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也等不起了。他也深知三方若是如此拖下去,雖然自己拖得起,但實際上對自己而言也是沒有什麼好處的,而此番談判,卻是一次極好的機會,他定要好好把握。
“宇文賾瑄,前朝太子?果真是宇文家的人才!既然你這般爽快,朕也就直說了。”慕容嘉德有些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心裏確實有一絲欣賞。他不像南康那般軟弱心善,亦不像無心這般好強固執,他不卑不亢,聰穎過人。前朝太子,慕容嘉德想,若是宇文皇家沒有被他顛覆,這宇文賾瑄絕對是個毋庸置疑的好皇帝,他有智謀,有耐心,有心計,定能將天下治理的一片昌榮,隻可惜……
“好!這邊請!”宇文賾瑄打斷了慕容嘉德心底的扼腕歎息,手一揮,他身後的將士便以極快的速度讓出了一條道路。莫憶蒼探身望去,那是一片搭了帳篷的營地。原來,他們早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都已經紮營在此了。想必是澤軒師傅以防攻城難度大,打算轉用圍困戰術,想要將楊家軍困死在城內吧。真是好計謀啊!
“搜身?放肆,這是對皇上的大不敬!”慕容無心一臉黑兮兮的泥土喬裝也掩蓋不住他特有的火爆脾氣。麵對帳外士兵的搜身要求,不由得吼了起來。
宇文賾瑄默不作聲,漫不經心地看著,不說一句話,在他心裏,哪裏容得下慕容嘉德自稱皇帝,搜身,不過是個下馬威罷了。
“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朕帶著來的,是誠意,豈會怕搜身?”慕容嘉德打斷了慕容無心說話,雙手張開,轉了一圈,站得筆直,讓士兵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慕容無心不敢造次,隻得丟下了手中的佩劍,心不甘情不願張開了雙手。可是一轉頭,卻見著正巧幾個士兵向莫憶蒼慢慢靠近,慕容無心不自覺地大喊,“住手,這位是女大夫,男女有別!”
“哦?赴約,帶上個女大夫?”宇文賾瑄被他這麼一吼,眼睛便直直地看向了毫不起眼的莫憶蒼,他眼裏帶著些許玩味與不信任,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屑與嘲笑。
“朕最近身體不適,帶上大夫,好及時替朕診治。”慕容嘉德隨口說了一句,盡量顯得輕鬆。
“哦?不知怎的,澤軒倒是覺得你對這一個聒噪不知禮數的侍衛真是寬容仁慈啊!而這個侍衛又對這一個怪裏怪氣的蒙麵大夫極其的關心。真是奇怪啊奇怪!”宇文賾瑄那股玩味的目光在慕容無心與莫憶蒼之間徘徊良久,最終緩緩地向莫憶蒼靠近。
此時,莫憶蒼反而並不那麼懼怕了,畢竟,他是她曾經相濡以沫的人。她筆直了身子,目光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不知怎的,她覺得她這種行為可笑到了極致,因為她這麼做似乎隻是為了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勇敢。
“聽說,世界上最危險的人便是大夫了,不如我親自來搜,如何?大夫?”宇文賾瑄的眼神像是被她挑釁起了鬥欲,直愣愣地盯著她,手已經不自覺地放在了她的腰間。
“如此甚好,宇文賾瑄,朕說過了,朕是帶著誠意來的。”慕容嘉德用眼神製止了已經捏緊了拳頭的慕容無心,盡量語氣淡然地開口說道。
莫憶蒼沒有反抗,她將手舒展開來,任憑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腰際,眼裏沒有參雜任何情緒地看著宇文賾瑄,心裏卻有一絲絲的顫抖。許多時日不見,澤軒師傅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的輕佻,其實不然,莫憶蒼是知道的,他隻不過是戴上了比以前更厚重的麵具,能夠更好的來掩飾他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