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莫錦歌是真正地替自己求著情,他還以為,父皇是不會為了這等事責罰於他的。他還傻傻想地替心愛的人頂著罪名,他還傻傻地想著,他頂下了,父皇定是舍不得拿他如何的。他是她的愛人,他是他的兒子啊……
可是,很多事都是事與願違的。
“你知你有何錯?”慕容嘉德依舊是帶著怒氣的聲音。
“兒臣不該,不該……”慕容南康支吾了半天,始終沒有把話說得完整,他不知該如何說才好,難道說自己不該與錦歌在一起?若是這般,那自己以後斷然是無法與錦歌在一起了。他這才徹底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地死結。
要麼認錯;要麼要錦歌。
難道就不能像母後一樣,讓父皇接受錦歌麼?慕容南康想,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不如再拚一拚好了。他自知父皇不喜愛自己,但是畢竟,他是他的親身兒子。
“父皇,兒臣錯在不該愛上了一介平民。”慕容南康磕了一個頭,天真的以為,隻要憑著自己的一腔深情,定能換得如願。
慕容嘉德心裏一怔,心裏不由得重新開始認識跪在眼前的這個人。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將楊知水的帽子扣在了他的頭上,對他不管不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也長大了,學會了有擔當。剛開始得時候,他還滿滿以為太子會為此推脫責任……
心軟,也不過隻是一時。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雲妃,他欠他們母子太多了,他也不允許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社稷就這樣拱手讓給了楊家,他心裏隻有一個太子人選,那便是無心,無論他是真的不成器還是假的不成器。
“放肆!一個煙花女子,不清不白!怎可以與其廝混?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慕容嘉德語氣威嚴,怒指莫錦歌,“好個妖女,朕豈能讓你再繼續禍害太子?!”多年朝綱算計,他將慕容南康拿捏的死死,他不過幾句話便試探出,這莫錦歌,果真就是他的死穴。
他不能惶惶然因為名聲而定了慕容南康的罪名,皇家子弟貪念美色的比比皆是。但是,他卻有足夠的把握激發他的叛逆,最終以忤逆罪罷黜他的太子位。
雲妃是個懦弱無心機的善良女人,一直以來便是。活在慕容嘉德的羽翼下,從未改變,她自然是看不出這看似平靜裏的拔弓張弩。她隻是單純地擔憂這個姑娘,隻因為她與憶蒼相似,她心裏始終放不下的,是當初欠下的莫家的情。
“皇上息怒,息怒。”她知曉皇帝是發了怒的,連忙站起幾步移到他的身邊,替他撫背順氣,輕聲安慰,希望能夠平息他的怒火,以免殃及孩子。在她眼裏,無論是莫錦歌還是慕容南康,都與她的無心一般,都隻是孩子。
慕容嘉德自然是知道雲妃的心思,他一直都是這般了解她,她楊皇後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向以來,他最聽她的勸了,隻要她安慰幾句,他便莫名地平靜下來。可是如今,他是有目的的。揮了揮手,他將雲妃的手重重地推開。
“父皇!”慕容南康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皇發這麼大的火,心裏更加地慌亂了起來,他跪著移動了幾步,擋在莫錦歌身前,連連求情,“錦歌不是妖女,錦歌沒有禍害兒臣啊!”一字一句,仿佛撕心裂肺。
“不是妖女,又怎讓堂堂地太子變成這般模樣?你看看你自己!”慕容嘉德握緊了拳頭,恨恨地微吼道,仿佛真像一個父親,怒斥自己不爭氣的兒子一般,氣極無奈。
“父皇,兒臣是不爭氣,但兒臣與錦歌是真心相愛的!如今,她已經懷了兒臣的孩子,父皇怎可不要自己的皇孫呢?”慕容南康見自己的父皇已經鐵了心要將錦歌置之死地,不由得眼眶一紅,眼淚便掉了下來,七尺男兒,什麼膝下黃金,什麼有淚不輕彈,通通地拋諸腦後,他隻想與他愛的錦歌偕老一生,為何老天總要給他這麼多困難,就因為自己是太子麼?他一手抹去滑落的淚,咬著牙,挺直了身子,定定地說道,“若父皇真對兒臣這般失望,那就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吧!隻求父皇成全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