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還隻過了一日,意想不到的事便發生了。
太子府裏跪了一地的人,個個伏地不起,頭也不敢抬。來的人,是當今的皇帝與雲妃娘娘,要知道,這些年來,皇上從未來過太子府,仿佛都已經成了習慣。人盡皆知,皇帝偏愛雲妃娘娘,對皇後娘娘多半是冷漠,而楊皇後的不得寵,使得太子也跟著不受皇帝的喜愛,就連那個才從燦城回來的永黎王爺,皇帝對他都好過對太子的態度。隻是,誰又敢去談論皇帝的偏心呢?
今日裏,誰也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突然地駕臨太子府。眾人惶恐,這些時日發生了那麼多事,誰能想到的,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兒臣恭迎父皇,父皇金安吉祥!”慕容南康自然是誠惶誠恐地跪在了人群之前,磕頭請安,而對著雲妃時的語氣,又自然而然地高調了一些,“恭迎雲妃娘娘,雲妃娘娘金安!”一直以來,母後都是不怎麼待見這個雲妃娘娘的,而他,正好也很不待見她的皇子,慕容無心。
明晃晃地身影,挺直地站著,一隻手搭在雲妃娘娘抬起的手肘之上,明明是威懾八方的皇帝,卻仿佛極其依賴身邊的那個女子。他一臉的肅穆,一揮手,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想波瀾不驚的海一般沉穩,“起身。”
“謝父皇……”“謝皇上……”太子府的侍者侍女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他們待到太子爺起了身之後,才站起了身,紛紛諾諾地往兩邊散開,分成兩排整齊地候著,為中央的皇帝娘娘讓出了寬寬的道路。
“太子,你隨朕進來。”皇帝的臉依舊沒有表情,他總是淡然地說話,看不出一絲情緒,“莫錦歌,你亦隨太子一起來。”
慕容南康本是有些惴惴不安,聽到了莫錦歌三個字的時候,他臉色瞬間蒼白,往人群裏看了一眼,莫錦歌穿著的是侍女的衣裳,她低頭而立,看不清表情。
眾人均不敢抬頭,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這事情的緣由,任是誰都大概猜出了七八分。待到皇帝與雲妃起步,慕容南康這才緩緩地抬步隨著一起往廳堂內走了去,步步沉重,待到走到莫錦歌身邊時,一把用力的抓起了她的手,似乎在予以她給自己支持下去的力量。
隻有莫錦歌才能感覺到,他的身子,竟是止不住地顫抖。母後那日的話在耳邊響起,殺無赦,就算了孩子,也會殺無赦!
以前他總期盼著父皇能來太子府看他一次,可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來到這太子府,卻是來興師問罪,他現在倒寧願他永不要來。
轉頭看了一眼在他後側的莫錦歌,始終是低著頭,默默前行,他突然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想法,若是就這樣拉著她的手,帶她一起逃離,該有多好啊。可是,他不能,也不敢,他有太多太多的牽扯,太多太多的重負。
“朕實在是沒有想到啊,那般精明的楊皇後,怎麼也能容忍你做出這般事情呢?”慕容嘉德望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莫錦歌,對慕容南康說,言語間似乎有些不屑。
雲妃娘娘坐著,沉默不語,定定地也看著莫錦歌。她曾在無心的書房裏見過這樣一幅美女畫卷,那畫卷裏的女子,像極了眼前的莫錦歌,隻不過,那畫卷的落款上,卻是一個“蒼”字。
她自然知道那是誰,隻是時隔那麼多年月,由於楊皇後的原因,她無法能尋回她們,而現在,她也幾乎都已經認不出當初的那個莫家小姐了。無心這般吊兒郎當,要不是那個落款,她還以為隻是個被無心看中的女子而已。
而現眼前的這個女子,看了又看,雲妃又覺得不盡全像,僅僅隻是眉眼間有些神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