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空隙裏，沈涼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喉間再次湧上一陣腥甜的氣息，血液再次從她唇角流下，顧清清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替她擦拭著血液。
可是，鮮血像是擰不緊的水龍頭，汨汨未歇。
“傅少城我們……先送她去醫院行不行？”顧清清慌張道。
沈涼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太孱弱了，不停的吐著血，潔白的衣裳染上點點的猩紅，像是在無情地嘲諷著顧清清。
傅少城毫不猶豫的拒絕：“顧清清你在說什麼蠢話？現在送她去醫院，讓她活下來，你是不想要薇薇的命了？”
“她現在死了正好，免得我動手！”最後，傅少城又冷冷的看了一眼顧清清。
這一眼，看得顧清清心裏一抽。
一邊是韓薇薇的生命，一邊是將死之人的掙紮。
顧清清以為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可是，當沈涼躺在她的懷裏，一點點的失去生命的跡象，她還是無法接受。
她怎麼能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眼裏逝去？
她這樣無情地看著，和韓爺又有什麼區別？
沈涼的手指緊緊的拽著顧清清的衣領，她的瞳孔裏滿是痛苦和掙紮，額頭有豆大的汗珠落下，指尖泛著疲憊的蒼白。
“顧清清……”她弱弱的說道。
顧清清擁著沈涼的雙臂也在顫栗，她連忙點頭：“你說……”
“我求求你……我求你……讓我下去……”沈涼一說話，嘴裏的鮮血便再次彌漫而出。
顧清清的眉頭皺緊，眼裏遍布無奈。
下去……
她是想放沈涼下去的，可是韓薇薇怎麼辦？”我……”顧清清欲言又止。
沈涼的眼裏流出微涼的淚水，沿著她的唇邊緩緩滴下，她卻哀求道：“顧清清……我想見他啊！”
這一句話，仿佛用盡沈涼一生的力量。
雖然如此微弱，但是在顧清清的心裏，卻帶著驚天動地的力量，撕裂她整個人。
她當然知道沈涼要見誰……
除卻秦時景，還會有誰？
是了，隻能是秦時景……
秦時景是沈涼一生永遠也走不出的魔障，哪怕她即將逝去，她的眼裏心裏還是隻有秦時景。
在生死的麵前，任何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像是手心的沙，隨著時光的流失，總會一點點的飄走。
“沈涼……”顧清清咬著唇，抱著沈涼的手緩緩的收緊。
沈涼朝她微笑著，她明明是如此的痛苦，可是，她的笑容卻比今夜的月色還要純淨美麗。
顧清清痛苦地閉上眼睛。
“傅少城……停車吧……反正她已大限將至，就當我們成全她的最後一個願望……”片刻，顧清清睜開眼，對著傅少城說道。
“嘭——”車子忽然一個急刹。
顧清清抱著沈涼躲閃不及，直接撞到椅背上去，不過在千鈞一發之際，顧清清將沈涼護住了，以免沈涼再次受傷。
“顧清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看看你的後麵，你現在將她放下去，你以為你還有回頭的機會們？秦時景不在，唐煜會遷怒你的！”傅少城幾乎要被氣瘋。
沈涼掙紮著從顧清清的懷裏坐起來，身軀搖搖欲墜。
她說：“不會的……我不會……唐煜動手的……求求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