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勻見識過淩若現會胡說八道的功夫,但還沒見過那麼能一本正經,吹牛不打草稿的人,謊言比真話還合理,這真的比他在商界中所見識到的爛人嘴臉還要新奇。
淩若現蹲了下去,撿起了地上的一片碎布料,放在鼻尖嗅了下,神態開始冷靜了起來,又站起身來,來到了別的地方,透過光,朝地上的鋪陳擺設看去,發現地上隱隱排著一圈粉末狀的東西,很快地,淩若現嘴角勾起了笑。
她打開了翟勻的櫥衣櫃,發現裏邊早已是半殘的黑炭布料一堆,忍住了笑,又看向了下方的滑動門凹槽那塊地方,裏麵還遺留了幾根極其細小的線條,果然與她推測的差不多。
隻是,不但如此,她還注意到了旁邊打翻的花瓶、上方窗簾軌道無故斷裂的痕跡、還有窗簾中間部分的一塊皺褶,上麵覆有深淺不均的淺褐色,但是非常淡,淡到可以與窗簾上的花紋混為一體,但淩若現常年培養的觀察能力不是一朝一夕的,再不起眼的細節,她都會注意到。
有些細節,你能注意到,是因為與生俱來或後天培養的敏銳,還有的,則是通過腦中的模擬推斷,所聯想到的下半部分,推測占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與你腦中推測不符的地方。
淩若現很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下,她終於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
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包庇真凶。
黎妄倏還真是個典型的天然甩黑鍋小能手,他把所有犯罪嫌疑的可能性都推到她身上去了,可她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黎妄倏這麼做是為什麼,難道他離開,是為了找齊裝備,然後再又折回來了?
那他也太有耐心了吧——
就算是要整蠱翟勻,直接拿個打火機燒了便是,還整那麼多的茬子給誰看呢。
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手法相當高明,可能是顧慮到了火會燒到附近的樓房,涉及到眾人安危,二來是容易會引起轟動,那他想要逃就難了。厲害的是他能無聲無息地完成這一切,不被人發現,然後隻留下那群亂成一鍋螞蟻、有氣無處撒的人。
他的這些目的,大部分隻是為了享樂而已,沒有別的。
真的是太腹黑了,淩若現哭笑不得。
“你看出點什麼來了?”翟勻走到淩若現旁邊,淡淡問道。
淩若現轉過身,表現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挑眉:“確實是知道了,可我不想告訴你怎麼辦?”
“淩若現,你知道包庇真凶的下場是什麼,惹怒我,淩氏的下場也將不堪一擊。”
淩若現無所謂一笑,“隨便你,告訴你,淩氏的危機,我是真不在乎,你也威脅不了我什麼。我要是在那裏變得一文不值了,你就等著娶那個嬌滴滴的淩芙蓉吧。”
“你真以為,我需要靠聯姻?”
“那你以為,我真的需要靠你來聯姻拯救?”
淩若現止住了話題,當然她心裏也清楚,通俗總裁小說裏永遠都離不開聯姻這個話題。
頭疼。
“那我們拭目以待。”翟勻眼底降溫,“下次,你不再會是用趾高氣昂的態度來跟我說話了,而是脫光衣服來求我看你一眼。”
淩若現幽幽地掃了翟勻上下,心想著到底是誰光著身子,還穿著大褲衩要人看啊。
這台詞,真的是沒有更中二的了,她當初腦子抽了嗎?
回歸正題,淩若現很明確地說出了自己的交換條件,“很簡單,想要知道真凶,一千萬人民幣,否則免談。你也不是不能查出罪魁禍首,隻是花得時間要比我多罷了。”
出賣黎妄倏,敲詐一筆,值。
“想得倒是天真。”男人的眸子寒到無溫。
淩若現也覺得,萬一暴露了黎妄倏,她也跟著完蛋了,那昨天的事情不也暴露了嗎?
唉,做人真難。
活著真累。
“那麼免談。”
淩若現冷笑,甩手而去,卻被翟勻一下子掰過了肩膀,怒眼將她抵在了牆上,視線落在了她脖子上那道赤裸裸的紅色印記,狠狠道:“淩若現,看來你骨子裏也是婊得很,你脖子上吻痕的新鮮度出賣了你,你昨天的房間裏果然藏有人是不是?看來,作案人不是你,就是黎妄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