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跟著深海遊過那幾個老人魚的頭頂時,聽到老人魚在說話。
“那就是新王吧,看著很精神啊。”他慢悠悠道,聽起來年紀比老烏龜還老。
小貓衝他揮揮手。
大家都看著他,這讓他很高興,一種身心舒暢的感覺。
一路過去,很多人魚都朝小貓微笑。
“爸爸,他們都認識我哦。”
“你這麼調皮誰不認識你。”
小貓摟緊他的脖子,哼了一聲。
隻見遠方海底一陣白霧茫茫,期間還有黑色的影子在翻滾。
“爸爸,那是什麼?”
深海看他,“爸爸和你的職責。”
近了,小貓發現,一道高高的城牆將白霧那邊的東西隔了起來。深海落在圍牆上,小貓悄悄從他後背探出頭,看到了白霧底下藏著的東西,那些都是黑尾人魚。
察覺到小貓和深海的靠近,白霧裏跳出幾條黑尾人魚,他們的紅眼睛在海裏閃著銳利的光,小貓咧著嘴正要往前跳,被深海一手按在屁股上往後壓。
“看爸爸怎麼做。”
“嗯。”小貓收起獠牙,乖乖趴在他背上。
深海跟身旁的其他人魚同時朝上遊,來到一定高度後朝黑尾人魚衝去。
深海一手刺進黑尾人魚的胸膛,黑尾人魚掙紮幾秒,腦袋一歪,掉落白霧茫茫之中。
旁邊的其他黑尾人魚也接連被殺。小貓看得驚呆了。他伸出手,小指甲在水裏像剛冒芽的豆芽似的,白白細細的。
他學深海的樣子,朝水裏一抓。
“爸爸,是這樣嗎?”
“沒錯。”深海看他一眼,往旁邊轉身。
“哈哈。”小貓學這動作還學上癮了,小爪子朝水裏抓著,還喊出“哈,哈”的聲音。
一轉眼,時間很快就到了深海所說的,人魚幼年時期的屠殺的日子。
那幾天謝安琪總是睡不安穩,和深海睡的時候,她翻來覆去,起來看小貓情況無數次,確定他呼吸還在,她才又回到大蚌裏。而深海總是安慰她,說小貓已經做好了成為新王的準備,讓她不要擔心。
說是屠殺,也算是打群架。
他們的場地在海裏,謝安琪去不了。從白天送小貓出門開始,她一直在岸上守著。
一大早,海裏就聚集了無數人魚。
小貓八歲,已經長開,跟深海站一塊,容貌氣質都極為相似。
跟在一邊的是十大家族的後代,缺牙妹也在其中,小魚跟在小貓身後。
所有人魚自動站成了一個圈,都沒有人說話。當晨曦的光斜照入海裏,所有大人魚自動往後退。
深海看了小貓一眼,什麼也沒說。
海裏的氣氛開始濃重起來,原本在周圍環繞的海底生物紛紛散開。
某一時刻,所有人魚都往中間遊,碰上麵的都打到了一起。小貓一路遊過去,對前來堵路的人魚毫不留情殺光。
小魚幾次被其他人魚傷到,有一次差點遭到重擊,缺牙妹從後單手按在他腰上,將他往前一推,這才脫離險境。
小魚回頭,和她對上視線。
海水開始變紅,無數的人魚屍體漂浮在海麵。謝安琪衝進海裏,一個一個的翻看有沒有小貓的臉。
每翻起一個人魚,她就落一滴淚。
終於人魚浮起來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她跟不上那速度,而且那些人魚在浮起之後沒多久,就被吸入了海裏,謝安琪根本沒法一個一個的去看。
海水越來越紅了。
謝安琪站在海中,被猩紅的海水包圍著。忽然某一刻,海水變得清澈了,她聽到從海裏傳來一聲震天的吼叫。
那是小貓的名字。雖然如今她還不懂那是叫什麼顯弘,可她聽出來了。
此時,太陽已到西邊。
謝安琪站在海水裏,她微笑看著前方海域。
謝安跟Tina乘坐的遊船在半夜裏遭遇了暴風雨,原本以為就要翻船,謝安甚至都找了救生圈和逃生艇,誰知大風大浪中,遊船愣是安安穩穩的熬了過去。
謝安一夜無眠。
待天微微亮起時,雨停了,風也停了,遊船安然無恙。
謝安把東西放進船艙,謝安朔在船尾喊。
“爸爸,你快來看!船上有個東西!”
他叫得很焦急,謝安突然有種很激動的感覺,第六感告訴他,那會是很重要的東西。
他踉踉蹌蹌跑出去,鞋子踏在船板上咚咚咚咚的作響。
他來到謝安朔身邊,看到他日夜思念的畫本。他眼裏泛淚,他衝過去把畫本搶過來。
他手在發抖,連畫本都翻不開。
畫本掉落在地,翻開的頁麵上,謝安琪笑顏如花,她的左右兩邊,是深海還有小版的深海,旁邊有個小小的字體——他叫小貓。
謝安再也忍不住,他趴在欄杆上,淚水如線滑落。他朝遠方的海平麵喊:“安琪!”
Tina和黛安娜從船艙裏出來。
“安琪!”謝安已經泣不成聲。
“安琪,你還好嗎?爸爸,很好!”
回答他的,是陣陣濤聲。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人魚的故事就此終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