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後悔嗎?(番外)(1 / 2)

晏西臣已經忘記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酗酒的了,開始的時候不過是個巧合,可當他在一片被酒意扭曲的幻夢裏,見到顧清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從酒精的麻痹中醒過來了。

顧清就站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雙手抱著阿莫,對著自己笑得嬌俏又羞澀,開口卻是假裝生氣的語氣,“快說,你知道錯了沒?想我了沒?”

他是想說‘我知道錯了’的,可話還沒出口就被眼淚哽住了,他踉蹌地撲倒在顧清的腳邊,如同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跪在神父的腳下。他想要對著顧清懺悔自己所有愚蠢的行為,可開口隻有顏麵盡失的哭號,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連“對不起”三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清的手就那麼輕輕地落在自己的頭發上,孩子氣地撩撥著他的發絲,轉而揉捏著他的後頸,然後跟自己額頭相抵,她伸出舌頭調皮地舔掉了自己的眼淚,莞爾一笑,“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再哭的話可是連阿莫都要笑你了!”

晏西臣腦海中尚存清醒的一角冷酷地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幻夢一場,可他卻置若罔聞,甚至甘心情願拋棄擁有的一切,就為了在這飄渺虛無的幻夢裏呆上一輩子。

醒來的時候,他的腦子裏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惡意地翻攪著,這甚至跟比劉瑉把那截生鏽的鋼筋插進他的肚子裏還要痛苦,可是他卻從這份痛苦品嚐到了一絲清甜。

他轉頭看向床邊的日曆,距離顧清離開自己,已經過去573天了。

陶莉莉第一個發現了他在酗酒。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她大睜著眼睛瞪著自己,看起來很是痛心疾首。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漏出了破綻,可能是身上根本消不掉的酒氣,也可能是眼睛裏越來越多的血絲,或者可能是連拿起一隻鋼筆都顫抖個不停的手,他根本懶得去追究。

自己淡漠的表情輕而易舉地激怒了陶莉莉,她對著自己大吼大叫,說她理解他的痛苦,明白他的難熬。

晏西臣笑出了聲,她怎麼可能理解、怎麼明白?

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如果不是想著顧清可能會回來,他早早就幹淨利落地自行了斷了。

他看著陶莉莉在自己的笑聲裏紅了眼睛,她的眼淚掛在睫毛上要落不落,說什麼絕對不能讓他這麼下去了,如果被競爭對手知道他就徹底完了。

他還記得自己的回答,“完了?那就完了吧。”

可晏西臣到最後還是聽從陶莉莉的建議,去見了那個所謂的心理醫生,倒不是真覺得自己酗酒有什麼問題,而是實在是被陶莉莉煩得頭疼。

他本來就因為長期失眠而有了神經性頭疼的毛病,疼起來的時候,額頭青筋迸出、冷汗如雨,大把的止疼藥吃下去都不管用。

這種時候要是再遇上陶莉莉的絮叨,就更是雪上加霜。

他不能殺了她,就隻能答應她。

晏西打心眼裏厭惡每周跟心理醫生相處的那一個小時,那個掛著職業笑容的女人挖空心思地想要知道他喝醉的時候,究竟能看到些什麼,會讓他如此沉迷其中?

他怎麼可能告訴她,她有什麼資格知道顧清的美好!

他拿出商業談判的態度來跟對方周旋,假裝看不到她緊皺的眉頭跟在記事本上寫下的“完全不配合治療”的字樣。

不過三個月的“治療”倒不是全無用處,晏西臣起碼不會再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了,那位心理醫生的一個建議幫了他大忙。

“如果你特別想念某個人,可以試著尋找一件那個人曾經使用過的物品放在身邊,那個物品有時候會帶來神奇的作用,就像是嬰兒的安慰毯一樣。”

顧清留下的那套家居服成了他的安慰毯,它被反複洗滌過,那麼柔軟,就像是一朵輕盈的雲,晏西臣隻要抱著它就能夠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