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前走,霍來清央告:“咳,何永,聊會天兒啊。”
“睡去啦,你讓我陪你解膩啊,工錢怎麼算?”何永笑著往屋裏去了。
路過方利的身邊,我問:“還有多少?”
“20多。”方利苦惱地說。我粗一粗一算,按他那速度,怎麼也得3個小時,看來前半夜甭想睡了。
順眼看了一下裏麵,李雙喜正靠在鋪上抽煙,歐南坐在對麵鋪上,跟他聊著什麼,其他人還在盤板,一個個神情麻木。看來歐南把李組長哄得夠美。
轉天上午,方利來好事兒了。
郎大亂領著一大的楊瀾楊大隊來了工區,進門就喊方利。方利趕緊答“到”,一溜小跑奔過去。
“機床修得了嗎?”郎大亂高聲問。
“差不離吧,有圖紙嗎?”方利問。
“差不離叫什麼話?行就行,不行人家找高人去!楊大隊,有圖紙吧。”郎隊看楊隊,楊隊說:“有,那是原來的舊床子,平時放著也沒用,你給改改。”
廣瀾隔著幾個案子笑道:“眼鏡你要出頭了,弄好了楊隊一高興把你調一大去,當個維修,你可就小船大漿開始搖啊。”
方利也有些鬥誌昂揚了,跟著楊隊走出了工區。郎大亂在流水線裏溜達一遭,問小石頭:“新收裏來個所長是嗎?”
小石頭笑著一指歐南:“那個,以前是二把。”
郎大亂遠遠看看,大咧咧一笑,晃蕩一下腦袋走了。
何永看著方利的空位子,羨慕地說:“還是有學問好啊,哪一需要,立馬就升!”
“知識就是力量嘛。”關之洲道,很有些借讚揚別人炫耀自我的傾向。
猴子笑道:“關關,我看你也有戲啊,將來哪個大隊一改燒瓷器,你就有用武之地啦。”
何永有些故意找茬:“咳咳,我們倆一交一 流著呢,你別插一杠子啊。”
“嘿,怎麼著你還能管著我的嘴哪,你想捏我就捏我?”
“你說話等於放屁,汙染空氣。”
周攜笑道:“清氣上升,濁氣下降,猴子你怎麼濁氣往上走?奇人!”
猴子倒是懂得一團一 結一部分打擊一部分的道理,不想把戰線鋪得太大,當即對周攜說:“我現在不跟你逗啊,我就瞅何神經一個人來氣。”
何永勸解道:“周攜你也甭讚美他了,他這種人知道好歹麼?”
倆人言來語往互相攻擊了一番,猴子就把話題轉到網子上:“眼不見工夫你又運倒來一片新網子吧。”
何永得意洋洋地說:“牛皮白吹了吧?——你不是想死盯我麼?嘿嘿,走眼了!壞網子變好網子啦,不知道何大爺戲法玩得溜兒?再不老實,小心我把你變王八。”
“笑,笑吧——馬上我就讓你樂極生悲!偷網子啊,我直接告訴老樸去!”
“去啊,現在就去——不去你是大姑娘養的!”
小石頭過來問猴子:“不抓緊幹活,又鬧什麼哪?”
猴子說:“何神經偷灰網,我昨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嗎?”
小石頭尷尬地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腳兒:“我怎麼跟你說的——我隻管生產,這些事兒你跟我說沒用。”
何永看著猴子不屑地說:“呦呦呦!還真給我諜了一報兒啊,你這小子你可夠黑的!你還有點人性嘛!”
“我這叫被一逼一上梁山。”猴子很不在乎地陳述道。
何永幸災樂禍地晃著腦袋:“可惜呀可惜,沒找準門兒,梁山沒上去——出溜一下不知道裏去啦。”
我們霍霍哈哈地笑起來,笑猴子,笑何永,也笑小石頭。
小石頭氣憤地踹了猴子一腳:“你就不會通過正常渠道辦?就嘴上能耐!”
猴子一下蹦起來:“我怎麼不會!我這就找龍哥去,至少給你告訴小老頭兒。”
“哎喲喂,小老頭兒是你幹爹呀?”何永提出疑問。
猴子沒有正麵回答,氣哼哼去了庫房,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神態。
棍兒笑道:“這下熱鬧了。”
周攜憤憤地說:“猴子真不是東西,動不動就打小報告,我最恨這種人啦——記得我上小學時候,我們班裏那個小班長就好這手兒,誰坐他旁邊放個屁不承認,他都跑去告訴老師,要求伸張正義,我不上學以後,天天堵學校門口,見一次打那小子一次。”
我說:“說別的沒用,何大俠你做好思想準備吧。”
何永故做平靜地一撇嘴:“嗬嗬!龍哥能信他一胡一 言亂語?”
我笑道:“說的是,龍哥是大領導,不會偏聽,不過怎麼也得找你調查研究一下你吧,趕緊琢磨怎麼跟領導解釋啊。”
正說著,龔小可跑出來喊:“何永!龍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