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茗香樓東院,已經是掌燈時分。坐著馬車奔波一天,江恩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般,宋代馬車沒有減震設備,就算車廂裏坐墊再厚再軟,也是吃不消。
琥珀進來問道:“公子,要用晚飯嗎?”江恩斜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地搖了搖手。
尚小婷看著江恩道:“才這麼點路程,就受不了了。你以前肯定是哪個老財主家的少爺,沒受過一點苦,然後頭被撞了一下,就來到這裏了。”
看見尚小婷也進了屋子,江恩想起件事:“琥珀,快去給我弄條熱手巾來,我要敷一下手。”
琥珀答應一聲,去廂房用熱水燙了條熱手巾,來到江恩身旁:“公子,敷哪裏?”
江恩卷起衣袖,琥珀嚇了一跳:“天呐,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
江恩用右手指了指尚小婷。尚小婷轉頭兩眼看著屋外,裝作沒聽見他倆說話。
琥珀明白了怎麼回事,不敢多說,將手巾敷在江恩手臂上。
“今天茶樓沒什麼事吧?客人多嗎?”江恩問道。
“客人很多,要說開封城哪家茶樓生意最好,肯定是我們茗香樓排第一。大家都說知事郎簡直神了,以前這個茶樓開不下去,知事郎一來,天天連喝茶都擠不進來。”
江恩“嘿嘿”一笑,顯得頗為受用。又問道:“龍票買賣的人多嗎?”
“比前些天多,現在都是一百零三才能買到。今天收了差不多三十兩厘金。”
“三十兩?”江恩心裏盤算著,三十兩就是交易了一萬五千兩,買賣各收千分之一,就是三十兩,這三十兩就是純利。要是沒有龍票,隻是茶客喝茶,一天純利也就隻有這麼多。三十兩銀子已經不是個小數目,普通人一年也才掙到五六兩紋銀。
“公子,今天詩會去的人多嗎?是不是又有什麼新詩?”
江恩沒說話,努了努嘴,意思是問尚小婷。
尚小婷見琥珀看向自己,對琥珀道:“人可多了,詩聖是絕代風華、多才多藝。明天又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來茗香樓拜訪詩聖呢!”
琥珀忍住笑,出門去廂房取來開水,給二人衝上新茶。
江恩忽然想起個問題,問尚小婷道:“呃,你的武藝是跟誰學的?”
“幹嘛?你想學武?”尚小婷看著江恩,“是不是想學了武,就能打過我?”
“不是,不是。”江恩連連搖手,其實他忽然想到個問題,這尚小婷是個女子,手勁那麼大,是不是古代人體質更好?或是真的有所謂的俠客、劍客?
這個問題,自己一直都忽略了,現在才想起來。“我是想知道你的武藝有多高,比你武藝還高的人有多少,是好奇而已!”
尚小婷看了看江恩,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武藝有多高,像你這樣的打十個沒問題。”
“……”
江恩繼續靠在床頭,心裏想著散財盜的事。據陸小容所說,那個散財盜就是包升水無疑。隻是已經判了秋後問斬、板上釘釘的事,難道去宮裏求趙禎特赦?
“你答應陸小容去救那個散財盜,想好怎麼救了嗎?要找我姐夫去跟皇上求情嗎?”
江恩搖了搖頭,怎麼跟八賢王開口?包升水盜了那麼多家王侯公府,一句話給放了?江恩想起以前看古裝劇裏的台詞:“還有王法嗎?”
“明天你陪我去開封府大牢外看看。”江恩道。
“不會要劫牢吧?”尚小婷驚訝道。
“嗯,隻有去劫牢了!”江恩沒好氣道。
第二天,兩人來到開封府大牢所在的石泉街。宋朝很多衙門都有自己的監獄,有禦史台的台獄,大理寺的大理寺獄,開封府的開封府獄。
石泉街則是開封府關押審結犯人的監獄,又叫石泉監。因關押人數少,監牢規模也不大,在石泉街中間砌的圍牆,占地隻有幾十畝的樣子。與石泉監相鄰的都是普通百姓的房舍,另一邊是開闊農地。
與石泉監一牆之隔,是一座荒廢的祠堂,祠堂看上去年久失修,應該很久沒人進去過。
江恩走到祠堂近前,一眼看進去,裏麵是個天井小院,院內地麵和圍牆都有淺淺的青苔。進了小院,見院中有個很大的水缸,缸內接滿了雨水,水缸架空在幾塊青磚上,缸底離地麵有五六公分距離。
見江恩彎腰看缸底間隙,尚小婷道:“這隻缸是防走水的,你看底下幹嘛,那裏又沒金銀財寶!”
“嘿嘿,難說!這底下倒是藏銀子的好地方,別人除非趴下來才能看得到。”
見江恩神神叨叨的,尚小婷真想給他腦袋上再來一下,心道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的!
“這附近哪裏有比較高的地方?比如石塔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