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還真是給你爹長臉啊——看看你幹的好事!”
晨光晴朗、惠風和暢,造物似乎從淩雲之下的世界中瞥見了一隅,那似乎是一間氣派而華麗的府邸,卻有不和諧男子的咆哮聲轟然傳出,很是煞這裏的風景。
怒罵入耳,那麵相清秀的少年無奈地撇了撇嘴,嬉笑道:“爹,孩兒在外麵遊曆了六年,這不是才剛回來嘛,您又何必一見麵就對孩兒破口大罵呢?”
“哼。”
盡管少年看似說得非常陳懇,但聽了他的話之後,那中年男子冷哼一聲,儼然是並不吃他這一套,他隨後一把從桌上抓起一疊書信,接著瞪了少年一眼,麵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也不理會他接下來可能的狡辯,中年男子直接從一疊書信中隨手取出一份,隻是稍微看了一眼,頓時冷笑了一陣。
“這是衡陽城城主顧憂送給爹爹的信,上麵記載了你在衡陽城所做的‘光輝事跡’。”他冷冷道,“打壓世家、劫富濟貧?看上去還真不錯啊。”
“哼,聽說你好像還拆了顧家的府邸?逼得顧家上下數十口人無家可歸,隻能久居客棧,也難怪顧城主寫了這麼長的一封信向老夫訴苦。”
“這……”
少年麵露尷尬之色,隻能悻悻笑道:“當時……”
“當時我隻不過在城裏看風景嘛,看見牆角有幾個顧家的紈絝,他們想一個婦女圖謀不軌,那我怎麼看得下去啊!所以我果斷衝上去揍了他們一頓,一時收力沒收好就拆了他們顧家的牆……”
說到這裏,他似乎又有些不服氣:“不過這事顯然也不能全怪我嘛,誰讓他們家牆爛得和紙糊的一樣……”
“胡鬧!”中年男子眉頭一豎,怒聲道,“就算是行俠仗義,又豈能如你這般魯莽?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顧前不顧後,那就算有再多的房子都不夠拆的!”
“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你這下讓爹爹在眾多同道麵前顏麵何在?還不好好反省?”
“呃……好吧,我反省。”
說到這裏時,中年男子忍不住稍稍低頭,看了看少年那因旅途而略顯疲憊的臉色,一時有些於心不忍,語氣也下意識地緩和了下來。
他說道:“你外出如此之久,如此禍事算是鬧得最多的,相隔不久就接二連三地傳到你爹爹的府上,看得我都替你害臊,都這麼大的人了,真是的……”
聽著父親這嚴中帶慈的訓斥,少年隻是“嘿嘿”地笑著裝傻,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小感動的。
隻是他這樣的神態太不端莊,看得中年男子額頭上是青筋直跳,但深吸了一口氣後,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
“衡陽城的顧家也不是什麼好角色,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但是——”
說到這裏,他又取出一封,麵無表情地讀道:“譚家主敬上,晚輩是清風派掌門徐旭。”
“先前令子曾無端在本派大鬧一場,我等好言相勸之後他反倒變本加厲,結果於昨日路過山門時再一次上山拜山,派內諸多弟子皆被其打傷……”
“還請前輩替晚輩做主,晚輩感激不盡。”
就算隔著一張信紙,那男子也能感覺得到對麵那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態寫下這封信的。
擰了擰眉頭,中年男子目光斜著掃向了對方那更是尷尬得不行的臉,無奈地歎了口氣。
“琴兒,清風派乃是郡中一大派,弟子風評素來良好,掌門更是爹爹的故交——你倒是說說,你無端跑上清風山又是何故?”
“這個啊……”少年撓了撓腦袋,“我一直聽爹爹說清風派實力雄厚,弟子也是人均宗師高手,一時好奇就想上山會會他們,隻是沒想到他們這麼不經打啊……”
“哎哎,令人好生失望。”
少年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男子氣得胡須一跳,抬手欲打時卻生生止住了動作,隻是再度歎了口氣。
“真是胡鬧。”
真是的,一看到眼前自己的這位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就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位晚輩故交登門訴苦時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頓時就有一股火氣就直往心裏冒。
但他又轉念一想,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遊曆時到底有了什麼樣的奇遇,居然年紀輕輕就有著宗師之力,這可是少年英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