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惱的看一看順著身體流淌下去的汙水,皺起眉頭來,媽媽肯定要生氣,她那麼喜愛幹淨。
美娜撥完電話,在商場裏轉了一圈,在一家童裝店為樂小安買下一條裙擺上綴滿蕾絲的雪白連衣裙。又跑去鞋店幫她買了一雙軟底的淺口紅色小皮鞋。她站在商場裏,望著手裏的兩件東西,嘴角泛起溫柔的笑。
那個小妮子從來不似個兒童,倔強、勇敢、熱烈。
是,熱烈,那種對愛恨都要表現的異常深刻的人。
和她的母親一樣,都要將愛恨深刻的刻在別人胸口的人。美娜想起故去的友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淒然的笑。紅顏薄命,從來都是。她和林君之,兩人曾經被稱為**大學雙生花的女子,似乎隻是頃刻間就凋零了,為的莫過隻是不值得的男人,可是身陷其中的時候,並不明白不值得的道理。
她淺淺的笑,眼角的紋路細細的蔓延上去,看起來風情而滄桑。
走出商場,空氣裏漸漸有雨的味道,半邊天空被烏雲遮蓋起來,夕陽從雲層裏透出一點金邊。她靠在蛋糕店的門口吸著煙,等待著為女兒定做的蛋糕出爐。地上的陽光還沒有完全撤離,天空就有大滴的雨點砸落下來,撲落在炙熱的土地上,頃刻間一片熱氣氤氳撲上身來。
她一手拎著蛋糕,一手抱著為女兒準備的生日禮物,焦急的站在蛋糕店門口揚手叫車。下班時分,有人用文件袋擋在頭上奔跑。來往的出租車,似乎都載滿著人,從美娜眼前快速滑行過去。
天空越來越暗,烏雲蓋頂,夜色降臨。她無奈的跺跺腳跑進雨幕裏,懷裏藏著給女兒的禮物,雙臂環抱著護在蛋糕上麵,像個疾步的孕婦。
狄擎宇打發了司機,獨自開著車子一路疾馳。
四個小時的時間,他似乎想清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個女人當初說的那麼大義凜然,現在還不是想要用那個孩子作為籌碼要錢嗎。哼,他從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伸手從皮包的夾層裏拿出一張支票來,5的後麵綴著五個零。應該夠了吧,讓她帶著那個孩子從此消失,去哪裏都好,隻要不再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個孩子——
有多久沒有見過?他回想著,模糊的記憶裏有一張笑容燦爛的小臉浮現出來。
那時候她似乎才三、四歲的樣子。粉粉嫩嫩的像個軟綿綿的洋娃娃。他記得那個孩子望著他咧開小小的嘴巴,衝他笑的十分燦爛。她還攀過美娜的身體,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一下,塗了一臉的口水給他。
狄擎宇突然覺得,心底似被突然劃開一條細密的傷口,尖銳而隱秘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