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住了這麼久,吃阿爸家的,住阿爸家的,這……”
我笑了笑,從身上拿了幾百塊錢給她:“我現在身上就這麼多現金,如果你們以後有什麼難處,我有的,肯定不會置你們於不顧。”
源靜說了聲謝謝,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將那些錢給揣進了兜裏。
這麼一個小插曲,讓我渾身感到不自在,再加上這裏也沒有過夜的地兒,於是我拿著行李,連夜離開。
走的時候,已經是外九點了,村子裏的路不是很好走,德叔叫雲清過來送我一程。
走了一截泥路,就上了大道,我對雲清說道:“你快回去照看你爸吧,這裏離鎮子也就半個小時的路,我走著走著就到了。”
“小魚阿姨,你要小心呀。”雲清很懂事的對我說道。
我摸著雲清的頭,想到了榮榮,他大概也長大了些吧,雲清比榮榮大四歲呢。
“乖,快回去吧。”雲清將手裏的手電筒遞給了我,愣是不肯要,他說借著月光,能自己走回家,反正都走習慣了,不會摔著。
看著孩子又想到純樸的德叔,之前那些不愉快也就煙消雲散了。目送著孩子的身影在我眼前消息,我才往鎮子上趕去。
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趕到鎮子,找了一間還不錯的旅館先住了下來。
這鎮子是個古鎮,但是名氣不是很大,偶爾會有來旅遊的客人,所以租住這一塊還是很豐富的,隨便找找,都能找到,隻要覺得合適便能提著行李搬過去。
我看了一天店麵,提早關了門,在附近轉悠會兒,問了幾處租房的地方。
本來想著租間好點的,但是又想到德叔家裏的情況,我自個兒節省一點,給他們多補貼一點也是好的。
於是就租了一個屋子小點,光線也不是很好的屋子,但好在幹淨。
我將行李搬進了新租住的地方,才發現一個人的時候,究竟有多孤獨。
當時和德叔一家子,還有村民住在一起,並不覺得。這會兒隻剩下我一個人時,才知道孤獨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很多過往在腦海裏如走馬觀花般放映著,我不敢去想關於卓爾的一切,隻要一觸及關於他的一切,心髒就疼得快要窒息。
卓爾,卓爾,怕是這輩子的傷都不會好了。
周若渝,別再想了,不能再想下去,失去所愛的人,那種痛苦,糾結著像是魔咒一般,逆流入身體裏的每一處血管與細胞。我蜷縮著身子,抱著頭,無聲的淚水沾濕了枕頭。
那一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醒來看到外邊的太陽,好像昨晚經曆了一場生死磨難,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過來。
事實證明,傷心疼痛得快要死了,終究不會死。你隻是會慢慢適應這樣的痛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等到適應這樣的痛苦與思念之後,便也不會再感覺到痛苦了。
開店的時間比平時晚了兩個小時,去的時候上午十點,已經排了幾個人在等著開門買酒。
我沒有吃早飯,又忙了一個上午,餓到頭昏眼花,趕緊買了兩個包子,趕回店裏時,隻見源靜竟然守在了店門口。
我咬著包子也未多看她,隻是問了句:“你怎麼來了?”
源靜說道:“小魚姑娘,是這樣的。”
源靜搓著手,一臉老實的模樣,那雙眼卻開始在算計。
我輕歎了口氣,拿過計算機,算了算今天上午的帳。
源靜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家阿龍(她老公)現在還需要照顧,傷還沒有好全,你得了我阿爸家這麼多的照顧,現在我們家有難了,你能不能拿點出來給我們應應急?”
“可以的,畢竟德叔救過我,隻是不知道你現在需要多少?”
源靜笑了笑:“萬把塊錢,就夠了。以後有需要再說。”
以後有需要?我不由覺得好笑,這源靜感情把我當成提款機了。
我無奈道:“如果是德叔要錢的話,讓他來直接找我就行了。”
源靜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拉了下去:“你嘴上說得好聽,想當好人,其實也是不想報恩的吧?你叫我阿爸來找你要錢,他要真的好意思開得了這個口,還能叫我過來?”
以我對德叔的了解,他那人性子這般純樸,是絕對不會總惦記著別人的,大概是這源靜自個兒動了心思,拿德叔當了擋箭牌。
但當時想著,給了她也是幫了德叔一家子,而且她也說得有點道理,德叔真要缺錢,好麵子是不會來找我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