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歡迎回家(2 / 3)

燕綏還是那副不在意模樣兒,道:“是嗎?那下場是有點慘。”說著便揮揮手,有人搬上一個大桶,裏頭黑漆漆的水,散發著腥氣,燕綏一抬手,那桶水便如怒龍黑箭。躥上城頭,城上一陣大亂,人們紛紛走避,有幾個士兵躲閃不及被水濺著,便爆發出一陣慘叫,轉眼臉上的肉便塊塊掉落,驚得被人群團團圍住的西番皇帝再次後退。

燕綏的聲音遠遠傳來:“好教諸位得知,我那王妃,精擅各類奇毒,特地給大軍調配了毒水無數。諸位都想嚐嚐嗎?”

城頭上又是一片安靜。

大家都是百戰之人,親眼看見這毒水,都明白如果這東西真的有很多,也不用去染箭矢,隻要投放於城中水源,全城就完了。

護城河無法堵上,大家總不能不喝水。

沒有投放,是因為顧及城中殘餘百姓。

有人立即道:“如此更不能放百姓!都放走了,他們便真的可以下毒了!”

燕綏一揮手,有人運來數十缸這樣的毒水。

“一炷香。不送人下城,我便命人把這些水都倒入護城河,護城河和城中水源相通,既然你們要吃掉徽州百姓,那還不如一起毒死幹淨。”燕綏親手點起一炷香,嫋嫋香煙裏他眼眸無波,居然還對著城頭拜了拜,“哀哉尚饗。”

而囚車裏,被刀劍逼著的那慕珠,也在燕綏數到十之後,開口道:“話說天歲帝耶律萇,有一個妃子……”

城頭上西番皇帝眉頭一聳,忽然道:“放人。先放老弱婦孺!”

精壯雖然存在危險性,但必要時候可以武力征做民夫,再說送出去難道給東堂軍增加兵力嗎?自然是送隻會吃不能幹的老人孩子和女人。

城頭上放下籃筐,開始運送徽州百姓。

燕綏微微皺著眉頭,如果是他以前,才不會在這裏和西番浪費時間談判,悄悄放毒一起毒死算完,反正現在徽州百姓估計也十不存一了。

但是想到小蛋糕,便知道不能這麼做。

便當為她積德吧。

放了幾個百姓後,城頭上西番喊話:“神將!宜王!放了王女!你們也不要虛張聲勢,你們沒有時間圍城,你們馬上就要後院起火了!”

林擎的笑意有點冷,燕綏沒說話。

確實沒時間圍城。

甚至這裏也不是全軍,兩人都在是為了絆住西番,盡量救一點百姓,以及燕綏還有別的計劃。

為了麻痹對方,此刻也沒有全部圍城,所以方才得了信報,西番有一支軍隊,開了西北城門,從那個缺口,悄悄出城去了。

而在更早之前,在林擎燕綏還沒回來之前,西番也有十萬大軍消失在東堂土地上。

因此,東堂軍看似圍住徽州,林擎燕綏都在,其實重傷未愈的邱同,也在林擎收回軍權之後,帶著十萬大軍離開了青州。

林擎善於推斷敵方動態,用兵神出鬼沒。他推算西番可能會在下徽州後,兵分三路,一路牽製青州大營,一路向衡州,一路則有可能取池州,夾在其間的西川如果響應的話,東堂西北一角便瞬間淪陷。

所以邱同向池州而去,他的大軍中有文臻那三千精銳,會輕裝簡從,從池州中段山脈中對西番大軍進行衝擊攔截,製造聲勢,引得西番大軍以為前方有大軍埋伏,調頭繞山,然後進入林擎劃好的一個山穀,那裏易進難出,像個布口袋,把人趕進去後,少量的人就能守住山口,剩下的就是蒙頭狠揍了。

而中文和聞近檀等人,也帶著七萬軍,等在徽州西北方向的群山之中,要偷襲偷偷出城的那一支西番軍。

兵力分散很危險,要建立在主帥強大的眼光和判斷力的基礎上,這方麵燕綏自認為不如林擎經驗豐富,並不幹涉。

城頭上忽然又推出了一個人,有人喊話要求換俘。

那人寬袍大袖,容顏精美,立在城頭上,神情有點空,有點茫然。

林擎燕綏都很意外。

那竟然是司空昱。

留山一會,他便失蹤,燕綏聽文臻說過他的事,結合他以前得到的一些消息,可以確定這位身世比較複雜,不是司空家的人。

燕綏甚至因為某些疑惑,調查了司空昱這幾年的行蹤,然後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這位司空家的世子,天機府的第一能人,竟然是西番耶律家的人,自小被培養了送到司空家,李代桃僵。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本該能掌握天機府,獲得皇帝寵信,最後成為司空家主,成為朝堂大佬。

那到時候,東堂便等於在西番麵前敞開了。

他的真正大哥,西番那位耶律家族的耶律靖南,用十餘年的時間鋪設這細作之計,內心宏圖盤算不可謂不宏大,然而他運氣卻不夠好,後來司空昱遇上了南齊女帥太史闌。

情根深種,不可自拔。

但夾在家族和深愛的女子之間的痛苦可想而知,而耶律靖南最後為了掌控他,將他喚回家族,不惜營造數十年假象,不惜控製了他的神智。

留山便是他再一次控製弟弟想要從東堂分一杯羹的舉措,然後再次被文臻燕綏撞破。

耶律靖南是個人物,可惜運氣太差,前不久已經死在南齊女帥手下,整個耶律家族都被太史闌沉了河。

西番皇帝也在凝視著司空昱的背影。

這個人,是耶律家族的人。耶律靖南在對南齊最後一戰時,曾將這人送至皇宮,說明了他的身份,並表明此人有大用,願以此人換陛下恩典。

但這人常日渾渾噩噩,似清醒似糊塗,並不像個有大用的,且他私下打聽,得知這人身份,在耶律家也有幾年,卻並不怎麼好駕馭,時常逃脫,也不願為耶律靖南所用,幾次反噬。

這樣的人,他自然也不敢用,隻是想著留著或有用途,便日常供養著,那人偶爾很明白,偶爾又空空茫茫的,並不像癡了傻了,卻又對這世間似乎沒了什麼留戀,沒人虐待他要求他,便也不走,給吃便吃,叫睡便睡,除了偶爾喃喃幾句別人聽不懂的話,其餘時間竟然是個十分安分的人。

這次出征因為他的身份,也帶著了,此刻推上城頭,卻是不得已而為之,無法拿百姓要挾,還要拖延時間拖住林擎好讓軍隊悄然出城偷襲池州,能拿出來交換的,也隻有他了。

城下,燕綏目光一閃,隨即笑了,“怎麼,拿你們一個高級細作來換你們的公主?天下有這樣的交易?”

西番皇帝一怔,沒想到這事兒他也知道了,但他隨即道:“司空家的世子是我西番的細作,這樣的大事,這樣的人證,你拿到手了,掰倒司空家族,於你們皇帝麵前,不也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