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卻道當年(2 / 2)

“阿瞞,先帶著佳人回去,再言他罷。”說完,他便摟著我的腰,一使勁架到他的肩上,擺脫糾纏,竟生生把我劫走,把我從我的婚禮上劫走。

我家原也是名門,尋得他乃是汝南汝陽袁氏,出身亦是名門望族,自是欣喜。從此,我便成了他的新娘。

那時,他已有妻室,可待我甚好,日日相守。我以為老天爺待我是好的,賜我一個這般的夫君。可是,她出現了。那個叫卞玉蘭的女人。

我不喜他的正妻,他為了討我歡喜,帶我去了在鄉居的阿瞞處。阿瞞,想必你也知道,便是如今的曹操。那時的他,放蕩不羈,不修品行,不修學業,偏偏與他結交甚好,那時的他,還與本初一起來搶我,世事無常,誰又能想到如今……

老了,不提這些,我說到哪了。

住在鄉野卻是新鮮的緊,他們會相約出去打獵投壺。可是一日,直至深夜,他們方才姍姍歸來。阿瞞似乎極為高興,喧鬧一陣便離去。那日之後,他卻似有心事,遲緩不語,卻時時微笑。我不明就裏,問他他也不答,喚他他也不應。我心裏很是害怕,總覺得隱隱不安。

女人的直覺往往是正確的。那日在酒肆中,他們碰到了卞玉蘭。

那時她是紅極一時的女娼,哼,一個自恃有些許容貌的小娼妓,風流俏麗故作風姿,饒是把兩個大男人迷的神魂顛倒。每每回來,他們總會爭論不休,無非是為了那個女娼,他也日漸冷落我。我心裏的恨有誰知曉,如果那年我沒有跟了他走,如果我隻是嫁給平凡的世家,那麼,我會淪為人妾,還得忍受丈夫朝三暮四?

我聽聞那女娼有一青梅竹馬的相好,隻因未能贖身,無法相守。我便找到他,劉良。

那時候,劉良並不瘋的,也沒有流為術士。

我告訴他,我為卞玉蘭贖身,隻求他將她帶走。我天真的以為,這般如此,他就能回到我身邊,可是我大錯特錯,大錯特錯。

我給了劉良銀子,便在家裏等待消息,我迎來的竟然仍是劉良。他衣衫襤褸,頭發也蓬亂,臉上淤青,他靜靜把一包物拾放在地上,轉身便離去。從此便不見他的蹤跡。

我一夜未眠,第二日,他們回來的時候,我的眼已經枯了似的,身體也似乎僵硬,我沒有出去,也沒有看見那個到底何等美麗的人。

阿瞞說,“當年你搶欣兒得時候,可曾答應我一事,至今不曾辦?”

他卻道,“這是兩碼事,不能算。”

阿瞞不依,“怎的兩碼事,你已擁美在懷,難道娥皇女英你皆享有?況且你曾允我之事,哪有不能算之理。”

他不語。

我隻覺難受之極,便昏厥過去。迷迷糊糊中,便聽到一名女子的聲音,隻聽她道,“既皆是有妻之人,袁公子你愛妾又身懷有孕,您還是好好待她罷,我便不湊這熱鬧了。”

當我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府內,而卞玉蘭亦嫁給了阿瞞。

他始終待我不好,卻變得酷愛蘭花,我自然知道緣由。

直至我生顯奕時,難產危急,我知道他就站在門外,身影焦急,我知道他心裏還是有我的,我必須賭一把,我對穩婆道,保住孩子,不必管我。

產後,他才漸漸待我好些繼而又複寵於我,夫人死後,便即刻立我為正室。不知為何,他不喜顯奕,許是正是因了顯奕,他才失去搶卞玉蘭的資本。世人皆言他不是我親生,怎的不是呢?隻是我一看到他,就好像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在說,“我施舍給你的。”

我極盡爭寵,我惡極妾侍,我拋棄了對兒子的愛,我那樣寵愛他的弟弟卻從未給他一絲溫暖,我變成這樣,全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我都不曾見過一麵不知容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