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1 猜疑
琴奏看著這輛舒適的馬車，眨了眨眼，然後又坐起身看了眼對麵的龍天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發現上頭竟然貼著一層人皮麵具時，琴奏有些了然。
“我既然答應過你，便不會反悔。即便要走，同我說一聲就好了。”琴奏看著對麵看著兵書的龍天奕，懶洋洋地歪下身子，靠在軟枕上。離開寐宇閣後的那幾年，琴奏也算是閱盡世事滄桑，隻不過倒還真沒有坐過這般舒服的馬車。
果真是天潢貴胄，這般享受，便是常人如何能夠得到的？也難怪世人皆為了功名利祿而耗盡心血了。琴奏微微笑著，整個人倒也柔和溫柔極了，眉梢的冷凝煞氣，這些天也被軟綿綿的胳膊腿兒也磨去不少。
龍天奕掃了眼琴奏，隻覺得看著另一張臉龐有些不舒服極了，便抬手倒了杯茶，推到琴奏麵前，“自己把人皮麵具給摘下來。”然後也不管琴奏目瞪口呆的模樣，心情大好地抿著嘴角，繼續看書。
揚州城裏還是有人在盯著琴奏，所以出揚州城之前，龍天奕讓手下人給琴奏下了藥，然後貼上人皮麵具，這會兒出了揚州城，正好琴奏的藥性也退了。龍天奕現在才發現，相比較來說，還是原先的模樣好看，這般溫婉平凡的麵龐，陪著那雙靈活聰慧的眼，根本不相符。
琴奏大約對上一次被潑了冷茶水心有餘悸，所以這會兒聽見龍天奕的話後，琴奏也不敢多耽擱，沾了水後沿著臉頰一側，將整張臉皮撕下來後，琴奏發現已經不是當初那一份了。也好，不是蕭逸書送她的，都好。
自從那天哭過之後，琴奏想了很多，她想明白了如何看待龍天奕對自己的親昵舉止。她既然答應說要嫁給龍天奕，那麼有些事情，便得隨了他。龍天奕有多驕傲，琴奏不需要朝夕相處便能知道。
更何況，她什麼時候會死，對琴奏來說倒也算是一種解脫了。隻是一身皮囊而已，他要便拿去。
琴奏也想明白了，關於常家那些人，她雖然孺慕，但卻也無能為力。隻能在有生之年，盡力保養罷了。至於欷華公子，琴奏也算是徹底看開了，隻當年少時看錯了眼，錯付良緣罷了。
可唯獨一個蕭逸書，琴奏不敢想。從來都是別人欠了她的，卻隻這個人，是她琴奏欠著他的。現如今，更是無法去碰想那些他對自己好的事。琴奏不敢細想，隻是對麵的龍天奕偏不許琴奏不想。
“父皇病重，本王已經稟了母後，回去後便同你大婚，隻是這之前，本王想了了你的心願，帶你去見見那半死不活的蕭逸書。”
嫁給龍天奕，琴奏早就有了準備，可獨沒有想好要怎樣去見蕭逸書。乍聽見龍天奕提起，琴奏的麵色又是白了一下。
“你之前答應過我，不管生死，隻要知道便好，你怎麼可以……”違背約定，帶她去見蕭逸書呢？若是死了，倒也好說，她替他報仇。活著便繼續好好地活下去，若真是不被不死活死人一個，你要她如何自處？
龍天奕放下書，耐心地看著琴奏麵上的慘白顏色，“雖藥老那邊還未傳回消息，但本王既然打算好了要娶你，那便容不得你半死不活。本王既然要你活了，連著你的心都必須交與本王。那蕭逸書，本王曉得你非真愛那人，所以本王已命藥老盡力救治，隻當替你還了心願。隻是從今以後，你的心底，隻能有本王一個人，可否明白？”
這是龍天奕第一次同琴奏說真心話。他不曾有過其他女人，對琴奏，他不否認那些懵懂的欣賞，既然不討厭，那便勢必要她的全部。這蕭逸書，就像他說的一樣，活著那便繼續活下去，若是死了，那他也不會攔著琴奏去報仇。可他不允許從那之後琴奏心底還有誰的牽絆，若有，那也必須是他才行。
是愛也好，還是償還也罷了，總歸她心底那個人，必須是他龍天奕。
琴奏無語地看著麵前的龍天奕，歎了口氣，卻是輕輕伏下身子，裹緊了毯子，卻忍不住想起老婦人那間落滿陽光的院子。
“我曾想，若是能救他出來，天涯海角，隻求一間小院子便好……”
龍天奕聽著那邊囈語一般的呢喃聲，卻是不自禁地捏緊了手中的書冊，嘴角抿著，很久後才回了一句，也不管那頭的琴奏睡沒睡著。
“本王會對你好的。”
小莫子坐在馬車外頭，聽著裏頭兩個人的對話，卻有種想跳下馬車摔死的念頭，怎麼可以？他家主子就這樣定了終身？這讓他小莫子這般的忠仆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