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19 初吻
龍天奕從不知道,一個人哭起來,竟會同琴奏這般,肆意卻又分外美麗。是的,美麗。深宮裏的女人,也會哭。龍天奕從沒有在母後身上看見過淚水,因為母後有了他以後,再也不會哭泣。
可龍天奕看見過別的女人哭泣,冷宮裏不受寵的妃子、被妃嬪責罵鞭打的宮女……形形色色的女子,她們默無聲息的哭泣,但無一例外都是美的,妝容不亂,猶如梨花帶雨般,分外惹人嬌憐。
幼時,母後曾帶著他看那些女人哭泣,然後母後會溫柔地抱著他,聲音淺淺的,好聽極了,“奕兒,你看,那些女人,哭時越美麗的女人,她們都不是真的。”是的,透過母後溫柔的聲音,龍天奕看到那一張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後頭,一顆顆肮髒的心。
從那以後,但凡有人在龍天奕麵前哭,他都不會信。隻是這一刻,琴奏明明哭得眼圈紅腫起來,淚水爬滿了臉頰兩側,鼻尖紅紅的,嘴角一直扭撅著,分明是醜極了的模樣,可龍天奕第一次覺得,這般不端莊不優雅的哭泣是生動無比的。
於是,龍天奕做了他這輩子一個永遠不會覺得後悔的決定,那就是繞過茶幾,將哭得淒慘的琴奏給攬到懷裏,然後像小時候母後對他曾做過的一樣,輕輕撫著琴奏的後脊背,然後輕柔地拍兩下哄著。
畢竟哭泣傷心是件很傷力氣的活兒,等到琴奏委屈夠了,停下眼淚時,琴奏就發現自己正已一種曖昧極了的姿勢環靠在龍天奕懷裏。這讓琴奏多少有些尷尬,從小到大,她從未與一個男子這般親密過,尤其是在自己徹底崩潰時,龍天奕鮮少的溫柔行徑就有些像是入侵,大刺刺占領琴奏的心。
這是琴奏所不允許的,隻是等到琴奏想要抬起身離開龍天奕時,背上那雙原本輕柔環著自己的手卻是猛地加大力氣,將琴奏整個人緊緊桎梏在懷裏後,琴奏隻知道龍天奕彎下腰,附在她耳邊說了這樣一句,“本王的好心,可不是隨便給的,琴奏,是要還的,千萬要記住,知道嗎?”
龍天奕雖為皇子,但卻大半的時間都在外奔波,管他軍營還是民間,總歸是都是那類站在權貴頂端的人物。這會兒難得的心慈手軟,若不向琴奏討要回來,龍天奕又怎麼能善罷甘休?所以,琴奏,這一回,你是真的別想逃了。龍天奕為心底這一刻的柔軟與溫慈而覺得新奇,連著輕聲呢喃時候的話語,都顯得有些曖昧黏糊起來。
琴奏的身子猛地一顫,卻是被龍天奕的態度而害怕。
這人昨天還拿著杯盞直接將冷掉的茶水潑了自己一臉,然後又用常家一門上下幾百口的生命相要挾,這樣的男人,竟會在自己徹底孤立無援的時候哄她,這怎能不叫琴奏覺得害怕?而且這人還說了什麼還不還的。
她剛才是情不自禁地哭了,想到因為她而被無辜牽連進來的蕭逸書,琴奏怎麼樣也笑不起來,可她並沒有求著龍天奕給她靠一下,不是嗎?這人,顯然是自己正大光明地吃她豆腐,這會兒又反過來咬著她,要她還。
還什麼?隻要蕭逸書好,她就嫁給他,還有什麼要還?
琴奏這人,素來聰慧。很多事情,一點就通。可偏生男女情愛一事,自以為曆經滄桑,但卻依舊什麼也不懂。
龍天奕這人,雖未曆經滄桑,但這男女情事卻比琴奏看得明白許多。那欷華對於琴奏來說,或許曾迷戀過,畢竟那是她最初認識的一個男子,至於現在的蕭逸書,能叫琴奏將一直積壓著的不痛快哭出來,也隻是個導火索罷了。並非就能說琴奏有多愛這個叫做蕭逸書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