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一切都順手極了的,琴奏將小喬的身子半托在自己懷裏,然後小口小口喂她喝那碗奶乳,那是她親手熬的,用了新鮮的牛乳,丟了杏仁去腥後同燕窩蓮子一起熬粥了稀軟香濃的一小碗。從前時候,琴姑娘身子不好,實在吃不下飯菜的時候,琴奏都會這樣認認真真地燉上一盅給她喝。
琴奏永遠忘不了琴姑娘第一次喝的時候,那雙眼溜圓黑亮,像隻饜足的貓兒,隻賴著琴奏說是每天都要喝。她卻從沒告訴過琴姑娘,那麼一小碗卻要人看著火對上兩個時辰,寸步不離地攪著,還得小心翼翼候著火。
但隻要琴姑娘高興,讓她做什麼也都願意。
“琴奏,我要聽真話。”雖然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同自己說真話,但小喬還是在乖乖喝了那晚香濃的牛乳後認真地對琴奏這麼說。哥哥雖然每天來看她,但卻從不提那些江湖上的事,小喬知道哥哥是為她好。哥哥不願提,她便不纏著哥哥一定要問,隻是私底下總讓四季去打聽些,多多少少知道江湖上對哥哥不服的人很多。
四季那傻丫頭,總是憤憤不平,說大少爺這麼好,外間那些人沒本事隻能詆毀妒忌少年。小喬想了想,也沒多說,隻是平素裏乖巧地深居簡出,隻想不替哥哥惹什麼事端回來。所以今天被人帶到了這裏,小喬必須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她實在不願看到哥哥為了自己而委屈,這對小喬來說,比殺了她都痛苦。
琴奏換去那身紅衣便去了小廚房裏熬牛乳,也並未去找過欷華公子,但公子既然把人領到了琴軒,而且躺到了這張床上,裏頭的意思,琴奏不用想也就知道了。
“小姐,您實在急著知道,那也等我先幫你梳洗打扮一下,一會兒閣主來了,小姐去問閣主,自然就明白了。”哎,江湖上最出名的情殤劍,終究隻是殤情罷了,不是麼?明明早就知道了答案,為何一提到那個男子,自己的心口還是跟著緊揪了呢?為什麼那日要叫自己遇見那個男子,不然她可以完全守著一份溫暖過日子,卻不用為了第一眼時就開始的妒忌奢望而傷心傷肺呢?明明咫尺,卻一路去往天涯,纏繞起一生一世的糾結,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孽緣麼?
“琴奏,你家公子是誰?”小喬不喜歡被動於人,當初是被人下藥,無知無覺,被帶來這裏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事,可現在,她既然醒了,就必須想著怎麼會到回到島上,回到沈門去。
“小姐,我扶您去梳洗打扮吧,一會兒閣主就會來看您的。”琴奏努力想著蕭逸書的模樣,然後嘴角便真的露出一絲清淺柔軟的笑來,做完這最後一件事,她就去陪著蕭大哥。即便這張床昨晚還是她睡的地方,但她終究不是主人,既然主人回來了,她再一次被利用後也就可以被丟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