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逸書自在如雲,可就是因為她才灘進這渾水裏,她實在是不忍心。
想到這裏,琴奏倒是想起昨日蕭逸書那別扭的樣子,心底微微一動,嘴角便露出一抹柔軟的笑來。就好像是一片春日裏柔軟的水,寧靜而倦懶的樣子。琴奏想了想,便走到隔壁院子去。
琴奏進去的時候,蕭逸書正將藥方攤在桌上,湊著腦袋仔細看一麵銅盤裏的散亂草藥。不同往日那味道,琴奏隻覺得蕭逸書房內竟是多了一股淡雅的清香,倒沒那股濃濃的藥味。
蕭逸書倒真不知道琴奏來了,隻是仔細將下人送來的這份藥方看了好幾遍後才放下,隻是心口就跳得飛快,這藥方上的每一位藥都不是凡俗之物,倒不一定顯得珍貴,隻是很少會有人將它們當成草藥來用。
等蕭逸書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驚疑後,蕭逸書才打開那包藥,查看裏頭有的那些藥草,隻是每確認一種後心底也多了份篤定。這沈門果然富甲天下,隻是這藥實在太陰損了。結果一抬頭,蕭逸書就看見站在自己桌前淺笑盈盈的琴奏。
“你怎麼來了?我溫給你的藥沒忘記喝吧?”蕭逸書隻需看一眼琴奏的麵色就知道自己的藥起效用了,不過他還是細細問了一遍,隻惹得琴奏懶懶橫了他一眼,那明眸皓齒間自然流露的風情卻讓初識情滋味的蕭逸書忍不住臉上一熱。
“哪裏敢不記得喝?你可有千百種本事將那藥再弄得苦上三分。”琴奏倒也自在,尋了蕭逸書邊上的位置坐下後,看了一眼蕭逸書手上正在擺弄的藥草,卻發現自己每一樣都不認識,“你去幫沈門主看病,如何?”
蕭逸書想起那陰毒的法子,倒是搖了搖頭,“倒不管寐宇閣同他是什麼糾葛,我定是要竭盡全力將他治好,即便治不好,也要尋個別的法子讓他續命。”
琴奏難得看蕭逸書這番神態,加上他眉宇間的愁色,也就更好奇起來,“怎麼說?”
“他現在以人心窩的熱血續命,真是奪了別人的命延他的命,這法子你說陰毒不陰毒?醫者仁心,怎能容忍下去?”蕭逸書說這話的時候,神態間的義憤填膺倒不似做作。琴奏低頭看那些藥草,心卻緊了一把。
沈鍾鉉身後竟是背負這麼重的殺孽,可這人的氣度姿態卻毫無半點陰森詭譎,到底是他心懷坦蕩還是麻木不仁,琴奏現在倒真是不曉得了。
“你說,沈鍾鉉這人,如何?”琴奏想聽聽蕭逸書的看法,也就這樣問了出來。若是平日裏,蕭逸書難得在人背後評人是非,但現在聽琴奏問起,倒就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高深莫測,心機詭秘,不過不曉得為何,我卻看不出這人的心性究竟如何。”蕭逸書傻嗎?不,他不過如一彎清水般透亮罷了,可越是這樣心思單純的人,越是能看出人的好壞來。
琴奏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她不知道玉玄子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沈門,或許他該找個機會出島一趟,要是能聯係到玉玄子,她至少好問問究竟從何處入手,這樣沒頭沒腦的,總不至於直接衝上去拉著沈鍾鉉問他是不是殺害老閣主的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