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六哥的人已經派出來了,憑他對六哥的了解,六哥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等著自己和雪連自動回到京師,他一定早就派出了人馬,正在到處尋著他們的下落。
這個寧靜的小村莊,雖是僻遠,也雖不是郾國的土地,可是六哥做事一向不按常理,他就怕六哥會派人到這裏,然後找到他們,將他們帶回去。
蕭雪兒此時雖沉浸在有了孩子的愉悅歡喜中,可是看到夜碩城有些憔悴和愁思的臉,她就知道他定是在擔心憂慮著,她輕緩的拍了拍他的手,溫柔的道:“放心吧,我相信我們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的。”她對這村子也算是很熟悉了,這村子僻遠,消息閉塞,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將他們在這裏的事給泄漏出去,那他們應該是很難被找到。
夜碩城幽幽的歎了口氣,他也希望他們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若是真的被六哥派來的人找到這裏,那他和雪連……
蕭雪兒跟著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抬起眸子,望了望門外,門外的陽光很是明媚晃眼,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村裏的付禹在院門外偷看。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那付禹,多半又是給他們送了些青菜來了,每次送了些青菜來他就會在院門外偷看一會兒。
蕭雪兒念那付禹是個老實純樸的人,所以每當付禹在院門外偷看的時候,她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去了,隻是有時候見他待得有些久了才會忍不住說上一兩句。
夜碩城掃了眼蕭雪兒望著的門外,看到院門外一晃而過的身影,知道定是那個付禹又在外麵偷看了,他站起身子,想要教訓一番那付禹,蕭雪兒卻拉住他的手,低低的道:“別去了,那付禹看著也還是個孩子,而且他應該是又給我們送了些青菜來了,就別去找他麻煩了,”付禹是村裏出了名的老實勤快人,她不想他們和村裏大家都讚賞的人有什麼不愉快。
夜碩城眯沉著眼睨了眼院門,看到那付禹確實已經走了,這才側身重新坐回凳上。
蕭雪兒偏頭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見桌子上的菜都已經涼了,她緩緩的站起身子,端起一個菜碗準備去熱一下,夜碩城慌忙奪過她手裏的碗,讓她慢慢的坐回凳上說道:“這事以後就我來做,你別再做這些了。”
蕭雪兒淡笑的點了點頭,看著他進入廚房的身影,眼裏的淚終於再也不受控製的滑落了下來。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們能在這兒生活一輩子,就算每天粗茶淡飯,她也願意。隻是,她心裏已經隱隱的有些不安,那種不安,讓她隻要一想到未來便會覺得難過。
夜碩城自從知道了那個消息,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愁苦和不安中渡過,可是時間又平靜的過去了三個月,直到蕭雪兒肚子已開始顯懷了,夜碩轍的人都沒有找到他們這裏。夜碩城那不安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來,他想,這個村子或許真的離郾國京師太遠了,六哥說不定根本就沒有派人到郾國以外的地方找他們。他們,或許應該可以在這兒繼續的生活下去。
蕭雪兒微微凸起的肚子已經看得出是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夜碩城為了讓她好好養胎,早已不讓她插手家裏的事情。蕭雪兒整日待在家裏,閑得無聊之際,也會拿出一些針線活兒來做做。她在這村子裏待得久了,早就已經學會了刺繡了,沒事做一些刺繡,再讓春嬸拿到集市上去賣,有時候她的刺繡也能賣一個好價錢,還能為家裏添一些家用。
這日,蕭雪兒又叫春嬸來自己這裏拿了一些刺繡去集市上賣,春嬸拿了刺繡,一般早上去集市,中午,便會拿了錢回來。
蕭雪兒在草屋外的院子裏坐著,看了看頭上的太陽,都快到晌午了,春嬸為何還不回來?莫非今日的刺繡不好賣還沒賣出去?
夜碩城從草屋裏出來,見蕭雪兒還在院子裏巴巴的望著,他走過來,拉起她的身子,將她邊往屋裏迎邊道:“還在等春嬸嗎?春嬸或許有些事耽擱了,可能要晚一點才會回來,咱們先進屋吃飯吧。”
蕭雪兒看了一眼院門,點了點頭,或許是吧,春嬸或許真的是有事耽擱了才會還沒回來,她想她下午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夜碩城扶著蕭雪兒往屋裏走,正要踏過門檻走進屋裏的時候,春嬸的聲音卻突然從院門外響起:“雪連,雪連……”
蕭雪兒頓住身子,慌忙轉過身子,看了看從院門外火急火燎奔過來的春嬸道:“春嬸,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過了晌午才能回來了呢。”
春嬸快步跑到蕭雪兒身邊,她站定身子,猛喘了一口氣後,著急的看著蕭雪兒和夜碩城說道:“雪連,不好了,不好了,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有些人拿著你和你夫君的畫像,到處在找人問有見過你們,我看那些人都似乎不是什麼好人,也似乎都不像是我們緗國的人。”
蕭雪兒驀地顫了一下,她抓緊了旁邊夜碩城的手,看了看春嬸,道:“春嬸,那你……你沒有跟那些人說什麼吧?”
春嬸又喘了口氣,抬頭望著蕭雪兒道:“哪能啊,我看那些人都不像什麼好人,所以那些人問到我的時候我說從來沒有看見過。”
蕭雪兒噓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春嬸拿出籃子裏的銀兩,遞到蕭雪兒手裏,邊遞給她邊道:“這是今天賣刺繡的錢,有七兩銀子。”
“七兩銀子?”蕭雪兒接過春嬸遞過來的錢兩,有些訝異今天怎麼會得了這麼多銀子。
春嬸笑了笑,說道:“多虧了付禹呢,今天要不是付禹,你的刺繡也賣不了這麼好的價錢。”
“付禹?”蕭雪兒驚訝出聲,“付禹也去集市上了?”
“是啊,”春嬸點了點頭,“他去集市上買一些東西,我們還是一起去的呢。”
“那付禹人呢,現在回來了嗎?”夜碩城突然出聲,絕色的眸子裏,突然變得有些深邃。
春嬸蓋好籃子裏替丈夫新買的一小瓶酒,微微抬了抬頭,說道:“還沒呢,付禹說他還有些事情還沒辦好,叫我先回來,他要到下午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