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殘酷,所以美好才顯得彌足珍貴。有些東西,不是過家家,而是需要你拚命去爭取和保護的。而在這世道中,我們都是弱者,我們手中的東西,可能被奪去,擁有的美好,可能得不到保障。如果有一天,有人踐踏過來,法律能夠完全保護你嗎?現在誰家裏出事,找的都是關係。打個比方,一個億萬富翁,你得罪了他,人家花錢花關係殺掉你,或許能夠很輕易地把事情擺平。全世界都有這樣的例子,在一個虛無主義善惡觀的世界上,人家想踩你就會肆無忌憚地踩你。真正能夠保障你的,能夠讓強壯的人不至於肆無忌憚的,能夠使人與人盡量平等的,是道德觀。
而就我所見,越是身無恒產,越是處於社會底層的人們,反而對於道德觀、善惡觀,越是輕視。但反倒是走得上一點的,能多少有所敬畏。我並沒有走上去,我也跟大家一樣處於底層,而當我寫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我感到的是恐懼。
有一天被逼到極處的人隻能拿起槍到街上殺人,隻能到幼兒園裏去殺孩子,就好像馬家爵殺了自己的同學。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或許還會降落在你我的頭上,遭了厄運,無處可去,走投無路惡向膽邊生。梁山的人,也類似於此。
但唯一能夠保護你我的,反而是道德與善惡幹。道德與善惡觀以真正人人平等的方式厘定每個人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它未必是學**,而是給所有人一個平等的束縛,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而法律無論如何森嚴,都是有層次的。對於弱者來說,我覺得更該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
世道之中或許是有惡的理由的,但所謂世道,就是我們每一個人組成的一個整體,我們無力,但我們是組成的一部分,十三億分之一而已,我們都是這惡的一部分。
嗬,我總是想不遺餘力地說說這個,我們可能成為水滸,卻未必能成為高俅。而一個社會,在底層崩潰之後,往往也就將迎來上層崩潰。古往今來五千年,我們都是自己玩死了自己。上層其實未必不知道這樣的事態,這幾年越來越大力的對道德的提倡,學**什麼的口號,批判喜羊羊太暴力……這種宣傳未必有力,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隻是諷刺,但或許也隻是出於矯枉必然過正的規律。
若處於宋朝,我們或許什麼都做不到,等到社會秩序僵化崩潰,人不如狗。但我們現在確實處於一個幾千年未曾有過的新時代,原因在於,大家都讀了書了,讀了書,會發出聲音,上麵接收到,會引起改變,這個改變將是緩慢的,而不是激烈的。所以我總是想說,我們不要學**,我們隻要說話就可以了,對對的事情對說對的,對錯的事情說錯了,從不說到說,這中間就會是一個巨大的跨度,社會會好起來。
其實這些東西,我原本打算在整本書寫完後再說,嗬,在我的構想中那將是一個長篇大論,題目叫做《贅婿總結:給我所愛著的和憎恨著的我們》,當整本書寫出了一個時代的麵貌,說清楚了一個世道為何衰落,我們為何要反抗,為何要爭鬥為何要愛國,又說清楚了到底何謂愛國之後,或許那篇東西會更有說服力一點,但是忽然看見一些虛無主義的善惡觀,又讓我忍不住想要先說出一些東西來。
這是一些既務虛又務實的東西,但看過了,其實可以忘記它。它務虛的一麵在於,我認為那樣可以改變世界,隻要大家都說話,就能改變世界。而務實的一點在於,我不提倡大家學**,我隻是希望人們可以為善惡開口而已,如此簡單。但大家當然可以忘記這些,我僅僅希望,當大家爽過、輕鬆過之後,能留下一絲的恐懼。
——我們是弱者。
梁山人的惡,當然有一部分是世道的原因,有貪官汙吏的原因。如同林衝,被逼到那個程度,隻能造反,以他的血仇而言,對於仇人的報複,理因是無上限也無下限的,但他無法去到京城與高俅同歸於盡,無論是做不到或是不想死,都可以被理解。而在寧毅這邊,也有著同樣正當的理由。因為當事情真正降臨到某個人身上的時候,剩下的就隻有反抗了,如果道理說得過,請說道理,如果道理說不過,就請用力反抗,而反抗,必須這樣激烈。
這是我的《水滸》,我隻保證我曾誠懇地理解過它,有些人會認為跟他理解的不一樣,有些人認為我就是喜歡魯智深,那都是大家的自由。也有書評區的人認為主角作為一個現代人應該去包容古代人,宣揚什麼普世價值什麼的,如果說有人想要殺你全家,不管是殺光了還是隻殺了一半,在這個事實之後,你願意跟他宣揚普世價值,包容性地原諒他,那也是你的自由,不關我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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