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當初立恒在逃難之中一身傷病,落於匪營,這些東西,說來曲折,也並不全是立恒想寫的,他是為一位女匪代筆,隨手所做,但零零總總傳出來的有十多首。我與秦相看過之後,驚疑皆有,此後每看一次,便為其文采所攝,這等才學,不該由我等就此壓住,或者藏於暗處,待其發黴積灰。本來到還想留一段時間,但看起來……嗬……”
堯祖年站起來,鄭重地拿著那冊子,望向一旁:“這零零總總十餘首,加上立恒於杭州淪陷前所作一首望海潮,皆收於此冊,為免此後再有今日之事,也該拿出來了……師師姑娘,今日這裏,隻有你是立恒好友,這詩詞冊子由你收取,代為傳播,想必立恒也不至於生氣。這冊子上的內容傳開之後,應該無人再質疑立恒才氣,詩詞一事,對他來說不過信手拈來,閑時小道……當然,師師姑娘日後也當正式就此事知會立恒才好。”
他笑著將冊子交給李師師,李師師神態微微愕然,隨後也是驚疑不定的雙手接過。事實上,詩人花魁揚名,花魁又如何不需要詩人的襯托,若這冊子裏的東西真如堯祖年說的那樣厲害,此後無人再敢質疑立恒的名氣,自己這邊又何嚐不是大占便宜,估計很長一段時間裏,姬晚晴等人加起來都不會有自己的名氣大。她能夠知道這東西的分量,隻是一時間沒有料到堯祖年會出現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堯祖年笑道:“此事已畢,相府之中尚有事情要處理,老夫喝完這碗紅豆羹,便該離開了。諸位若還有什麼疑惑的,都可向老夫詢問。哦,師師姑娘,這冊子中的詩詞,首首皆是佳作,往日裏讀來,令人忍不住擊節以和,但總是沒有絲竹之聲,讓人有些遺憾。師師姑娘曲藝絕佳,今日又正好在此,不如現在就表演一首,老夫也好聽過了再走,如何?”
他這話說完,師師那邊連忙點了點頭,讓丫鬟去拿自己的琴來,然後吸了一口氣,在座位上坐下,有些小心地翻開第一頁。風吹過來,那冊子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三個字……《俠客行》,然後……
“趙客……縵胡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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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稍退回去一點點,別院外的道路上,寧毅與周佩,暫時地分開了。
有關於就要成親的十五歲少女的惆悵,寧毅難以感同身受,但多少能夠猜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年月已成慣例,不是說有多麼的不好,隻要人安分些,期待和欲望少些,這樣的婚姻也能出現不少的恩愛夫妻。但對於真正的聰明人而言,這樣的事情,未必是幸福的。
周佩的苦惱,源自於她的聰明,以至於寧毅也覺得逼著一個十五歲上,剛剛認識到青春的少女就此成親,是有些可憐的。但他不打算勸其做出反抗,又或者給她什麼新奇的希望,那樣的事情,沒有出路可言。
因此,當周佩在他麵前默默地流出眼淚,他也想不出多少有用的勸慰之詞,到最後,反倒顯得有些尷尬。眼下周圍人雖然不多,但他們畢竟是師生,被看到了這一幕,誤會了,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在周佩流了片刻眼淚,稍稍好轉之後,他首先還是將周佩支開了,讓她先坐馬車回去秦府,自己則在這裏等待著先前看到的堯祖年與成舟海出來。
領著周佩出來時,寧毅就看到了他們。這是因為卓雲楓咋咋呼呼地將事情說給周佩聽時,雖然說了城外,卻沒有弄清楚地址,周佩是跑到秦相府找了人,然後再與堯祖年、成舟海過來的。
寧毅目送著周佩去到馬車那邊上了車,旁邊有王府的家丁護衛守著,便沒事了,想了一想,掉頭去往別苑的門口,準備等待堯、成二人出來,說一說事況。然後就在這樣的散步間,陡然,有人過來了,那人在他身邊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成舟海。
隻聽得那聲音惡形惡狀地想著,頗為開心。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寧、立、恒!對不對,是不是這個名字!我在裏麵不小心就認出你來了……好有趣啊!你不是叫做那個什麼,那個什麼什麼鋒的嘛……記起來了吧!記起來了吧!哈哈哈哈……我跟你說,我最討厭別人耍我了,我爹是高俅!你他媽居然耍我……哼哼哼哼哼哼哈哈……你好厲害啊,弄得他們都沒法出聲了,可你為什麼要耍我呢……”
人群從一旁過來,隨從、跟班,領頭的正是那虞候裝神情嚴肅的陸謙,寧毅身邊的男子拍著他的肩膀,一時間,笑得惡形惡狀、前仰後合,儼然發生了什麼普天同慶的趣事一般……
他抱著寧毅的手,笑臉湊過來:“我。抓。住。你。了!這下你能怎麼辦……”
寧毅就那樣表情淡然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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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普通本,三等二了,順便來個強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