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的可不同,王大哥,會不會搞錯了?”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若不是這地震,這詞也已名揚天下,錯不了。那邊的話,誰去看都是看,我們不妨做些實際點的事,他對我們布局,我們也可以籍著他反布新局。今晚來看看,這事情倒真是天助我也……徐兄弟,這樓近臨以前便查過,雖然善隱忍,但那性子,可真不是什麼善類,你看他對今日之事一點表示都沒有,就隻能證明他把火氣都憋到肚子裏去了……”
王寅笑起來:“眼下有這等好事,如果還拿捏不住,真是枉為人了,徐兄弟,我們再瞧上一瞧,待會若真無人再來,你便過去替我說一聲,就說……方臘座下,王寅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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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下,油燈豆點般的燈火跳了跳,寧毅挑了挑燈芯,但看看時間,也已經到了臨睡之時。
之前處理城內的情報,對於夫妻倆來說,並不算正式的事情,眼下蘇檀兒便拿了幅刺繡坐在床上並不熟練地刺來刺去,對於她來說,大抵也算是排遣憂慮的一種方式。寧毅點了小燈籠出了門,準備再巡視一遍。這個時間點上,作為妻子的她是不睡的,通常都得等到寧毅回來再一同睡下。
出得門去,這院子裏已經顯得相對安靜了,外麵的街道上倒仍有人在巡視,耿護院等人,則負責院內的安全。寧毅前前後後的走了一圈,到得側麵的圍牆邊時,聽到了聲音。
那聲音是忽如其來,乍然出現的。
霎那之間,響起在隔壁那家院子裏的破風聲,一瞬間噗噗噗噗也不知道斬裂了多少東西,有人“呀”的喊了一聲,但聲音才剛出口,就被陡然切斷。乍聽起來,簡直像是陡然間有一座風車在舞,轟的一下,那是實木被斬斷的聲響,然後乒的一聲脆響撕裂了夜空,有一名女子慘叫著被轟出了院門,夜色裏亮起刀兵相接的火光。然後轟隆隆的,原本搖搖欲墜的半棟房屋開始倒塌……
寧毅所處的位置與那邊院落隔了一堵牆,但牆也已經殘破,這一係列忽如其來的聲響持續不過數秒鍾的時間,房子的倒塌已然宣告了這個夜晚寧靜的逝去,遠遠近近的有人被驚動了,自家院落這邊,耿護院等人也陡然被驚醒。寧毅揮滅了小小的燈籠,朝著旁邊靠過去,小半棟房屋的倒塌騰起了灰塵,但並不厚,灰塵之中,寧毅看見一道身影站在那邊臨街的院門處,而院門在剛才已經被人撞爛了。
街道之上,一名身材高壯的女子躺在那裏,正在咳血,手中的刀斷了。她是街角劉氏武館的當家之一,丈夫雖是館主,但她的功夫也不錯,這次太平巷有事,武館的人自然參與在其中。這時候的院落裏,五六具殘破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鮮血肆流,顯然方才那一係列的響聲,便是這些人被殺所致。
短短幾秒鍾,連斬了五六人,將劉氏武館的女子一刀砍飛出了院子,造成這一切的人這時候便安安靜靜地站在院門口。黑紗鬥笠、藍碎花裙,那是之前寧毅曾經看到過一次的,穿著少數民族衣裙的姑娘,這時候她的身上仍舊沒有沾上任何血漬,與上次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右手上反手拖了一把驚人剽悍的大刀,看起來足有一米三四長,被這女子拖著,格外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但隱約之中,似乎也有一種格外的張力蘊含其中,仿佛那柄被反手拖在地上的大刀也隨時可能咆哮起來,如方才一般舞成風車,奪人性命。
“霸、霸刀……”劉氏武館的高壯女子這時候捂著胸口,直勾勾地望著夜色中將她一刀批飛的少女,低聲說話,“你、你是誰……”
這話聽起來卻有幾分耐人尋味了,寧毅此時才能記起來,原本這劉氏武館教授刀法,就說是某一支有名的使刀世家的遠房親戚,現在看來,竟與最近一段時間困擾寧毅等人的霸刀劉大彪子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