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水調歌頭……”被稱為雲竹的女子愣了愣,隨後望著她們,眨了眨眼睛,大概是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學這個,下麵的女孩兒已經說了起來。

“這幾日過來的客人都愛聽這個呢……”

“就是中秋那夜的那首……”

“我們也很喜歡啊。”

女子聽到這裏,已然明白過來:“中秋?這次中秋出來的好詩詞嗎?”

“啊?雲竹姐,你還不知道啊?”

“這幾次有事,倒是沒顧得上注意中秋的事情了……”女子露出微笑,隻是在那笑容的底層,有著些許的疲累,不過眼前的這些女孩子恐怕都未必能看得出來。

隨後這幾名女孩子便嘰嘰喳喳地拿出了抄有那水調歌頭的小冊子,女子坐在那兒,一字一句地看著,嘴唇微動,她是真正能明白這詩詞好處的,不一會兒,神情便認真起來。下方的女孩兒便在這樣的氣氛中說著中秋那夜這詩詞的來曆。

“……可惜,那個人入贅到別人家裏了。”

“是啊,是個贅婿……”

“現在大家都說這首詞是買來的……”

“不過詞真的很好啊……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下方的女孩你一言我一言地說著詩詞的來曆背景,隨後還唱了出來,她們對於音律雖然還在學,但每日裏金風樓的姐姐們都在唱,學著唱出來還是沒問題的。事實上有關水調歌頭這詞牌的曲譜樓中也有,她們學了各種指法,自己也能對著彈,但終究還是有人教教最好。

“贅婿啊……”雲竹看著那詞,聽完大家的講述後方才笑道,“這樣的話,水調歌頭的曲,幾位妹妹應該多少都會了吧?”

“我們也照著彈了,但是有的地方彈不好……”

“嗯,曲子學了便行,水調歌頭這曲,有幾處指法特別一點的地方,唱詞呢,其實也可以稍稍變化幾處,我帶著幾位妹妹彈奏一次,然後再為大家講解……”

如此說著,幾名女孩子回到了琴前坐著,雲竹目光掃過一圈,將手指按上瑤琴琴弦,一個輕盈柔雅如煙黛般的笑容之後,指尖輕挑而起。

“明月幾時有……”

嫋嫋的琴音自房間裏響起來,多人的演奏,絕大多數人還不熟悉的情況下,本應是有些混亂的,然而在這片琴音當中,最為明晰優美的那道琴音卻是穩穩地帶著曲調在走,雖然聲音都是一樣的大小,但那道琴音在意境上完全同化了其餘的樂聲。隨後,柔美的嗓音也帶著大家的唱腔響起,若此時有精通此道的客人前來,或許便會發現,這道樂聲與唱功,竟是比之金風閣絕大多數的女子都要出色得多,甚至比之如今金風閣的頭牌元錦兒都未有絲毫遜色。

元錦兒的聲音走的是活潑輕靈的感覺,這聲音則如流水如鈴音,讓人心中安靜閑適,樂聲如此響起時,附近的一些姑娘也往這邊過來,遠遠地聽著。待到一曲水調歌頭唱完,才有些人說道:“是雲竹姐啊……”

“雲竹姐的唱功還是這般好……”

或佩服或嫉妒。過得不久,裏麵的課程終於也結束了,剩下的便是女孩子們自己的練習。布裙荊釵的女子手上拿著個小小包裹自房間裏出來,穿過長廊,也與幾名認識的女子打了招呼,隨後去到媽媽的房間裏支取授課的費用。一路離開時,卻在外麵的廊道間遇上了元錦兒。

“雲竹姐。”

“錦兒妹妹。”

“剛才在上麵聽見雲竹姐唱歌了呢。這首水調歌頭,果真是雲竹姐來唱才最好的,錦兒總覺得自己找不到這樣的心境,唱出來也不好聽。”

元錦兒今年十七歲,性子活潑一些,雙方寒暄幾句,她才斂去了燦爛的笑容,輕聲問道:“雲竹姐,胡桃妹妹怎麼樣了?”

“這些日子倒好,病情再過幾日,大抵便要痊愈了。”

“那就好了……”元錦兒點點頭,片刻之後,看看周圍無人,方才從身上拿出一小包東西,“雲竹姐,我知你平日性情,但是胡桃妹妹既然生病,總是需要應急,這裏有些錢物還望姐姐收下,姐姐當初對錦兒照顧,錦兒一直記在心裏的……”

她想要將那小袋銀錢放到對方手中,然而雲竹推辭了一番,雖然很感動,但終究沒有收下。

“胡桃的病情的確是要好了,若不是,姐姐定不會拿此事來硬撐的。錦兒妹妹還是將錢攢下,若有一日,能為自己贖了身,方才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