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破碎的黃昏,灑落在校園裏的光線漸漸的散去,也許是最後的一個晚上,程二醜特別珍惜與折勇的最後一碗刀削麵,那顆熱騰騰的鹵蛋慢慢的散去了熱量。折勇放下筷子抬起頭,看了程二醜一眼疑惑的說,:“怎麼不吃了?”程二醜這時才回過神來,笑著說,“有點燙,等會吃。”
折勇看出了程二醜的憂愁,“沒事嘍,等我去潞安集團當了礦長,到時候接你去當副礦長。”
折勇說的這麼認真,程二醜也隻能尷尬的笑,“到時候去投奔你。”
最後的晚餐,程二醜碗裏的每一根麵都很傷感。折勇卻品嚐出幸福的味道。
煤炭企業過來招工,很多被招的人就像磕了藥一樣,沉迷於長時間的興奮中。
回到宿舍的程二醜惜別了折勇,看著窗外的校園,思緒仿佛被拉回到三年前的那個仲夏,美好的時光像幻燈片一樣在程二醜的腦海中播放著,這突然的離別似乎來得太快了。急促的敲門聲又把程二醜拉回到了現實。程二醜扭過了頭看見李夯正衝他笑著。
李夯是煤專唯一對煤礦不感興趣的學生。他說,是他父母逼他來讀的,就是希望他能有個正式工。可是,前不久蘭花集團來學校招聘,造價班的很多人被錄取了,他不願意去,很多同學都勸他勸破了嘴,“這是多好的機會呀”他還是不願意去挖煤。
程二醜,知道李夯是一個有大抱負的人,不願意做他自己覺得卑賤的事情。去年的冬天,已經在富士康幹了一個月的程二醜突然接到了李夯的電話,李夯笑著說,“聽說你去富士康了,累不累”。程二醜還以為李夯也要來,興奮的一個勁的喊李夯快過來。程二醜也沒在意李夯多次拒絕他,還是一下班,就打電話叫他來。後來,李夯不耐煩的說,“我媽覺得我是讀書的人,不能幹這個,我自己也想好好學習,考個專升本。”後來,李夯就在也沒聯係他了,這一下子突然出現,讓程二醜有些詫異。
還沒等程二醜說話李夯直徑的走了進來笑著說,“還是沒變,就是這段時間肚子大了許多”
程二醜招了招手,“這段時間應酬比較多,快畢業了嗎”
“老李,你不是早就退宿舍回家去了嗎,今天怎麼又來了?”程二醜疑惑的問道。
“來看看你不行嗎”李夯拍著程二醜的肩膀說,“走,咱們找個地方去吃點夜宵”
正在收拾行李的折勇,被同學喊進304宿舍。宿舍裏早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已經沒有折勇的立腳之地。幾天前,潞安集團來陽泉煤專招了很多機電專業的學生,一些有想法的人,一直彼此聯絡,希望到了潞安能抱團。
在這次“畢業的會議”裏,大家互留了手機號,明確了奮鬥綱領。折勇在這裏也是第一次和304宿舍的人互留手機號,很多人並不熟悉,也隻是程二醜和他們來往比較密切。
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下去了,夜空布滿了星辰,偶爾有幾顆流星劃過邊際。已經是六月份的天氣,微風刮過也會讓程二醜感覺到一絲寒意。
李夯和程二醜已經喝的伶仃大醉,李夯看看了四周已經沒有人跡了,放開嗓門對李夯說,“煤礦有啥好的,不就是正式工嗎?”
這段時間李夯受了很多不理解和嘲笑,父母不理解他為什麼不去煤礦上班,同學們嘲笑他,蘭花集團那麼好,不去真傻。程二醜覺得自己也沒啥資格勸李夯,歎了口氣,“我也不想去煤礦,可是我又能去哪?一個專科生還有什麼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