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窘迫又是羞澀,她幾乎要奪門而出,卻又生怕他會在不經意間再夾取魚肉被魚刺傷到,於是厚了臉皮坐著,取了一雙筷子悄無聲息替他將那盤魚中的橫亙之刺皆盡挑揀了幹淨,而後才安心的放進他碗裏。
沒有人知道,飯桌上慢條斯理的用右手使著筷子夾著另一道菜的他,桌幃之下的另一隻手卻是始終與青蕪的手交握在一起。
更沒有人知道,這看似平淡無常的飯廳裏,竟在無聲無息中滋生出了多少曖昧的氣息。
這雲熙王府的廚子斷然不是個叫人省心的廚子,連半點不知要體貼他們王爺。自那日青蕪為姬子熙挑了魚刺之後,竟是頓頓變著法兒的燒魚,更是什麼魚刺多便上什麼魚,隻差沒上全魚宴。才十幾日下來,就挑刺挑的青蕪手指險些脫臼。待她好容易撿了個姬子熙睡著的時刻去了廚房,那些個廚子們卻都口口聲聲說是阿潯當日特意吩咐下來,吃魚對王爺身體的恢複有幫助。一句為了子熙好,就把青蕪原本質問的語氣打回了現行,頹然的放棄與廚子的交涉。
與此同時,本應在睡覺的姬子熙的房中。
按月恭敬地對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姬子熙拜了下去:“恭喜主上身體複原。”
“少來這些虛的,你以為我當真不知你早就看出來了麼。”姬子熙沒好氣的說道,“那些魚,是你搞的鬼吧?”自發現那日飯桌上多了一道魚肉之後,青蕪會主動的幫姬子熙挑揀魚刺,而且之後兩人之間的互動突然的就多了起來,按月竟吩咐了廚房每日都要送上這樣一道菜。本來感受著青蕪對自己的關心,他自己也很開心沒錯。但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甜蜜憑什麼要讓大家都來看,而且為了給自己挑魚刺她都沒好好吃飯,這才幾日下來,臉就消瘦了不少。
“一個裝聾,一個作啞。”按月好笑的開口說道,“主上,您打算跟青蕪小姐像這般玩到什麼時候?”
姬子熙挑了挑眉,用號稱“失明”的眼睛輕輕瞟了一眼按月。就連允之墨之那般不懂得看人眼色的人都早就離開了王府,這廝卻還一直狀若無事的留在他身邊看戲。如今按月閣裏都沒有事做了麼?貌似上次雲瑞曾告訴自己咄羅奇依舊不肯甘心放棄入侵承淵,廉城與寒零關附近仍時有異動,既然他那麼清閑,不如就去守邊關好了。要知道,他演的戲可不是誰想看都可以看的。
接收到姬子熙那輕飄飄的一眼,按月後背的汗毛突然全部直立起來,多年來練就的習慣讓他在第一時間感受到危險的來源,朝著自家主子“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再執意答案,立刻的退了出去。
隻是,在他跨出房門之後,依舊忍不住彎了嘴角。主上,這是害羞了呢。青蕪小姐真是單純,主上若當真聽不到聲音,怎麼可能會那麼剛好的在她出聲之後在她手上寫字。昭然若揭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在她麵前卻可以取得那麼好的效果。論起心機,十個青蕪小姐捆在一起都不可能會是主上的對手。
隻不過,這兩個人的進展也實在是太慢了吧。明明是互相喜歡的,直接說出來不就完事了嘛,這樣一個裝聾一個作啞,是要唱大戲麼?
不如,還是讓他來幫幫主上早日把青蕪小姐拿下吧。
有些時候,江湖上流傳的法子其實是最有效的,嗯嗯,你們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