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起點終點 149
散步回去的路上，意料之中看見了那個熟悉到讓她打顫的身影。雙眼布滿了血絲，下巴上突出的青黑更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滄桑又頹廢，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顏夕反射性拉住了路子辰的手。
程茂凡看了看那雙交握的手，等兩人走到近前，才淡淡開口：“我可以單獨和她談談嗎？”
“不可以。”顏夕板著臉麵無表情從程茂凡身邊經過，卻被程茂凡一把扯進懷裏緊緊將人抱進懷裏。這個笨蛋，他不知有多想念。
“你放開！”顏夕臉上一下羞怒起來，臉色緋紅，有些喘不過氣，眼裏的光芒像受驚的小鹿般充滿了驚慌。
孩子，她的孩子。
“你先鬆鬆吧，不要壓著小夕。”路子辰淡淡開口，程茂凡這才想起來，趕緊鬆了勁，雙手仍是不放開，鬆鬆箍住顏夕的身子。
路子辰點了點頭，看顏夕一臉驚慌地望著自己，微笑著安慰她，隨即理解地獨自一人進了小區。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耳邊的低語顯出少許疲憊，顏夕怔了怔，努力淡然地說，“你先放開我。”
程茂凡鬆開手。顏夕退了一小步，不去看男人的表情，“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吧。我還有事。”
“先上車吧，站久了累。”
顏夕見他固執地拉著車門，冷峻的側臉看著有些可憐，歎了口氣，低下身進了車。
“小心別碰著頭。”程茂凡低聲提醒。顏夕這才注意到，男人嗓音沙啞地不行。從車前繞過，程茂凡從另一邊上了車。
兩人都不說話。顏夕有些緊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閉緊嘴巴不開口。
第二天
燈光溫馨暖絨，一整麵牆打造的鏡子裏，女人穿著一襲白色俏皮係婚紗，及膝的蓬鬆下擺既巧妙地遮擋了逐漸隆起的腹部，又很好地避免了新娘踩上裙擺的潛在危險。光線為她鍍上了淡淡一層光暈，皮膚也像浸在牛奶裏一樣。兩個造型師圍在旁邊不停為她修整，女人卻坐在椅子裏對著鏡子出了神。
一整晚。下麵隱約的火光持續了多久，自己就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晨曦來臨，直到車子絕塵而去。她覺得，心裏的念想，終於到了終結。這本來，就是自己打算好的，不是麼？無論怎樣，也不要再回到他身邊。身後那個身著白色絲光襯衣外套黑色小馬甲的男人，她欠得太多太多，多到已經沒辦法用其他方式補償。
顏夕見他將目光從手中的雜誌上抬起來，衝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隨即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到自己身邊。
他低下頭，輕輕在自己耳邊說：“今天很美。”
美麼？顏夕笑了笑，寶石紅的豐潤雙唇淺淺勾起。看著鏡子裏的笑容，連自己也有些恍惚，什麼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笑？含而不露，極為淑女。像一個勵誌拚搏的人，卻因各種各樣的束縛和規則以及自身的疲憊，丟失了當初敢拚敢闖的勇氣。
她就是一個膽小的人，明明那根也許可以救命的稻草已經漂浮到身前，她還是不敢伸手抓住。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沒過多久，終於一切都被打理好了。房間裏隻剩下顏夕和路子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