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充斥著音樂聲,大衛·鮑維的聲音總是那麼讓人心醉。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越來越響,機身伴隨著轟鳴聲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陳立推下控製杆,飛機緩緩地向前挪動。
陳立顫抖著雙手,他已經八十七歲了,而這是他從十一歲就抱有的夢想。
他想飛,他做夢都想飛上天。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他瞞著朋友們回到了格羅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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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兩年前便雇人對這駕‘鬥士’進行保養,將各種參數都調整到最佳。
他顫抖著用手打開電台,對著對講機輕輕倒數:“10,9,...,1。”
隨著話音落下,他推動控製杆,飛機抖動了兩下,越飛越快,直到離開地麵。
他雇來的工作人員匆忙地從屋裏衝了出來,但他已經沒有辦法阻止陳立衝上天空。
陳立在三十歲學習飛行的那些記憶在這時湧上心頭,他感到激情在燃燒。
隨著他肉身的老去,那些肆意燃燒的青春熱血都已經慢慢死去,而現在,他的青春仿佛又回來了,他又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二十歲。
他從頭上扯下對講機,關掉電台。
這將是他最後一次飛行,他誓要保留住這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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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飛機慢慢爬升,高度越來越高,腎上腺素的分泌讓陳立漲紅了臉。
腳下的風景越來越淡,飛行在白雲間,這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程。
陳立感到身體越來越輕,仿佛要從駕駛艙之中飄出去。
他看到了弗裏斯蘭水族動物園,也看到了國家公園。
他的眼前看到了師父,也看到了那個種著楊樹的老院子,那是他長大的地方。
眼前越來越黑,陳立已經辨認不清方向。
“師父,是你來接我了嗎?”
他仿佛看到那個慈祥的老人向他揮了揮手。
陳立躺倒在駕駛座上,‘鬥士’失去了鬥誌,搖搖晃晃地墜向海麵。
短短的幾個眨眼的時間,‘鬥士’向大海發起了最終的衝鋒。
終將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燦爛的爆炸,沒有刺眼的火光,‘鬥士’安靜地沉入大海。
陳立不想再平淡的生活下去,因此他選擇給自己一個燦爛的葬禮。
他本以為這將是一個終結,結果這卻成了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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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大夢初醒,陳立掀開了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看著身上的布衣,一生猶如南柯一夢,他摸著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臉,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從床上崩了起來,陳立望向桌上的銅鏡,他記得這張十六歲的臉,這是他的臉。
這張臉將在十七歲增添一記刀疤,在二十一歲增添一道彈痕。
陳立推開門,門外陽光正好,鳥兒在楊樹上喳喳地叫著。
“少爺,您醒了。我這就去打水給您淨麵。”一個小丫頭轉身就跑。
陳立悵然若失地坐在了高高的門檻上,他注定看不到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師父也隻能留存在他的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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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臉過早之後,陳立漸漸了解到他的現狀。這個屬於他的家已經散了。他的老父親遭到江湖豪客的刺殺。
老父親一命嗚呼,維係著家族的紐帶也就斷了。之後一家三兄弟心安理得地分掉家產,各奔東西,追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老大陳乾投靠了天下第二大刺客門派——界青門,靠著家傳的驛站掙吃喝。老二陳萬投靠了天下第一大幫——丐幫,靠著家傳的酒樓混日子。
而他,老三陳立,隻分到了這間祖宅和幾十畝祖田。至於家裏的存銀,他隻分到了少少的幾百兩,眼看著就要坐吃山空。
小家不順心,國家也難逃厄運。
眼下這大宋的江山也隻怕存不了多久,前任丐幫幫主喬峰已經變成了蕭峰,叛出大宋,回到了生他的大遼。
新任丐幫幫主黃蓉隻來得及整度內部,顧不上外麵的風風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