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煙也戴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圍巾。
她捏緊手裏的袋子,“不用了。”她小聲說,“送你了。”
這一句說的很快,好像怕他拒絕,又像後麵有人追她,說完也沒等餘燼反應,立刻跑進家裏關上門。
進屋後蔣煙靠著門板深呼一口氣。
她有些煩躁,好像每次麵對餘燼,都會變得不像自己。
會不自覺臉紅,講話會小聲,很在意他每一瞬的表情和反應,這一點都不酷。
蔣煙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陽台的拉門似乎沒關嚴,屋子很冷,蔣煙把滿滿一袋吃的東西放在餐桌上,走到陽台那邊把門關好,房間還有一會才能恢複溫度,她沒有脫外套,洗過手後坐在書桌前,翻開她的畫本。
腦海中朦朧出現那一幕。
火車上,她趴在上鋪看下去,男人的手臂遮住眉眼,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呼吸平穩。
他無論在多麼喧鬧嘈雜的環境裏,都一副靜默出塵,不受幹擾的模樣。
他即便不說話,也是人群中最引人注意的那一個。
蔣煙花了一個半小時完成這幅畫,有些細節不太滿意,又修了很久。
直到肚子有些餓,才想起晚上還沒吃飯,她合上畫本,有些懶怠做飯,又不想點外賣,準備從紀元生給帶回來的一堆吃的中挑幾樣當晚餐。
袋子裏的東西擺了滿桌,她把醬菜放進冰箱,又拆開一盒酥餅,還沒咬上一口,小沙發那頭的手機就響了。
她把酥餅塞進嘴裏,用手接著碎渣,跑到沙發那頭看了一眼。
是蔣知涵。
這小王八蛋不知道又搞什麼鬼,他一打電話準沒好事。
蔣煙接起來,嘴裏的酥餅還沒吃完,“你又怎麼了?”
蔣知涵的聲音伴著呼呼的風聲傳過來,“姐,我現在在——”他似乎在努力辨認,“什麼桐胡同,你在哪呢?”
蔣煙差點嗆到,咳了幾聲,拍拍胸口順氣,“你什麼意思,你說你在哪?”
蔣知涵:“我在你說的那個小區附近,我找不到了!這什麼破地方拐來拐去地圖都救不了!”
後悔。
真的後悔,早該猜到他可能會來湊熱鬧,昨天就不應該告訴他。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蔣煙在電話裏指揮了一通,蔣知涵還是沒找到,她隻好換鞋跑去樓下接他。
五分鍾後,蔣煙看到路燈下瑟瑟發抖的蔣知涵。
這小混蛋這麼冷的天隻穿一件薄外套,肯定是趁家裏不注意溜出來的,不然奶奶不會放他走,必須裏三層外三層裹上才安心。
他頂著一張倍兒精神的小臉兒,笑嘻嘻衝蔣煙招手,“姐!”
蔣知涵自作主張找來這裏,蔣煙在帶他回家的路上就用武力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都說打弟弟要趁早,蔣煙常年不在國內,回來一次他個頭就要竄一竄,現在馬上就要超過她,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蔣知涵隻抱頭防護,並不還手,還賤兮兮地笑,問她是不是很驚喜。
蔣煙冷著臉上樓,“有驚沒喜。”
她開門讓弟弟進屋,蔣知涵一邊換鞋一邊環視客廳,“姐,你這房子還沒咱家廁所大。”
蔣煙在後頭推了他一把,“快進去吧你。”
蔣知涵這摸摸,那瞅瞅,看著蔣煙跟瑞士那邊公寓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床和桌子,還有窗簾,台燈,衝她豎起大拇指,“還是你厲害,下血本了這是,我之前愣是沒看出來。”
他回過頭,“你放著好好的學不上,跑這蝸居,圖個啥?是不是藏了野男人?”
蔣煙瞪他,“看你像野男人,再胡說還揍你。”
蔣知涵往沙發上一歪,拽了個抱枕抱在懷裏,“姐,正經問你,為啥不去瑞士?是不是做好決定要跟爸對抗了。”
之前蔣煙說過幾次不想出國,全家都知道。
小男孩眼睛賊亮,“要真是這個原因,那我絕對支持你,咱爸太專.製了,老管咱倆,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你先起義,我緊隨其後,實在不行我也出來住……”
蔣煙聽得頭疼,打斷他滔滔不絕的話,“你這麼晚過來,一會回家都沒車了。”
蔣知涵:“我跟爸說今天在同學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