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荼點了點頭,拿出了大工具,準備開腔。
兩個人一直忙碌到天開始黑下來,才算是徹徹底底把想要確定的點都確定清楚了。
宋亦安把最後的縫合交給了胡荼,自己帶著厚厚的驗屍記錄走了出來。
宋沅猛地站起來,快步衝到宋亦安麵前:“什麼結果?能找到凶手嗎?”
季青臨則道:“王爺該休息了,其他的交給我們錦衣衛。”
宋沅忙道:“我讓崔鑫準備了參湯,安安先去喝,喝完了再回去休息。”
他剛說完,崔鑫就立刻小跑著出去,少傾,便端了一盅湯過來。
等宋亦安洗完了手喝湯,就發現這湯滋味清淡悠遠,溫度正好,分明是一直都有專人小心看著的。
她看宋沅,宋沅眼中含著著急,卻耐心地等她喝完,並不催促翻開驗屍記錄的季青臨,這憋的,眼睛裏充滿了血絲。
宋亦安都不知道該說他太過溫柔忍耐的好,還是該說他太愛逼自己,對宋沅道:“我這會兒還麼有睡意,就給沅哥講講驗屍結果。”
宋沅連連點頭:“好!”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博學卻不懂驗屍之道,即便是真的看了驗屍記錄,也不一定能完全看懂,宋亦安這樣說,他一下子覺得鬆了一口氣。
季青臨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宋亦安。
宋亦安立刻挺直腰背,認真道:“說完我就走,季大人不用擔心我,我娘自小便教導我要惜命,我一直都很聽話。”
季青臨垂眼:“王爺辛苦。”
宋亦安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可想到清韻的死狀,心裏的柔軟,頓時便全都被沉重所代替了。
她沉聲道:“如今已經能夠確定,清韻生前曾經多次被按入水中,她數次瀕死,但最後都挺了過來,肺髒因為多次浸水而水腫得厲害,損傷非常嚴重。”
“從她身上的傷口來看,溺水應該都發生在割裂傷口之前,因為傷口並沒有被水衝刷浸泡過的痕跡。”
“換句話說,她應該是被淹得奄奄一息的時候,被人用特殊工具在身上割裂傷口。”
“這個過程非常漫長,而且,直到最後一個傷口製造成功,她都還活著。”
“她是死後才被用冰蠶絲纏繞吊起來的,那些冰蠶絲非常堅韌,將她的身體割裂出了許多細小、不容易發現的切口。”
“我們清洗了她的傷口之後,一一檢查,在她身上發現了細小的針孔,懷疑她在死前,還遭遇過針紮酷刑。”
宋沅渾身顫抖,眼球裏布滿了血絲:“……還有什麼?”
這幾個字,是極其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宋亦安頓了頓,輕聲道:“她死前被淩辱過,下麵布滿了撕裂傷,恐怕有好幾個人,又或者,被人用硬物強行……”
宋沅厲聲道:“夠了!不用說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沒有人點燈,也沒有人說話。
一片黑暗的院子裏,就隻有宋沅粗重的、夾雜著隱忍哭泣聲的喘息。
宋亦安默默轉頭看了一眼琴室的方向。
這樣慘烈的遭遇,她死去時,為何會有那樣安詳溫柔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