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李大人抱著裝著蕭愉的骨灰,落拓地趕回醫館。
直至踏入醫館的那一刻,李君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幕都是這麼不真實。
前二十年的順風順水,突然變成了如今這般混亂,李君隱約覺得麵前的門檻就是一道天塹,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向死而生。
醫館裏的人看見李君帶著一個骨灰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李大人,李大人……你懷裏是……”
謝雲遙攔下跟在李大人身後的張大夫。
“張大夫,讓李大人靜一靜。”
張大夫愣怔了一下,尷尬地捋了一把胡須,瞬間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畢竟蕭愉死了的事情,早上的時候,已經人盡皆知,雖然她們並不知道早上那個是南笙,現在李大人懷中的人才是蕭愉。
蕭愉死了,南笙失蹤了,李大人瞬間變得沉寂起來。
一時之間,醫館裏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人人自危。
晚間,謝雲遙和沈臻回到了醫館前麵的房間裏。
這裏晚上是無人來的。
為了不引起外麵中毒發狂人的注意,外間桌子上點燃的油燈,昏昏沉沉。
謝雲遙看了看沈臻臉,忍不住調侃道:“你這張臉,什麼時候才能不受傷,一點也不知道保護,跟著你真是多災多難。”
沈臻緊抿著薄唇看著謝雲遙,蹙著眉。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
謝雲遙把藥膏沾在手上,輕輕抹到沈臻臉頰上的傷口處。
“很什麼?”
她抬眼看著沈臻,兩人的距離極近,進到沈臻本來想說話的,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纖長的睫毛在眼前顫動,總是帶著淩厲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溫和。
臉上的傷痕火辣辣的地疼,微涼的膏藥減少了幾分焦灼。
謝雲遙塗抹著沈臻臉上的傷痕,心中歎氣。
這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天天讓自己受傷。
“你說很什麼?”
“很難看,現在會不會很難看!”
謝雲遙看著沈臻麵色染上了幾分薄紅,忍不住歎氣。
“你想什麼呢?沈公子長臨第一美男,別說一道疤了……”謝雲遙壞心眼的把指尖剩下的膏藥,揉了沈臻一臉。
“滿臉都是疤痕,也好看。”
沈臻不說話,沈臻不信。
默默抬起手把臉上的多餘的膏藥抹去。
謝雲遙憋著笑,算了不逗他了。
“好了好了,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沈臻把左手伸出來。
謝雲遙擼起他的袖口,看著他手臂上不算淺的傷口。
突然覺得自己就這麼放過蕭愉,實在太不符合她的作風了。
若不是程子昱及時救下沈臻,沈臻不知道要遇上怎樣的危險。
謝雲遙把膏藥仔細抹在沈臻傷口上,略帶惋惜地說:“蕭愉,分明就是想置你於死地,就讓她這麼死了,突然覺得便宜她了。”
沈臻沉默地看著謝雲遙低聲抱怨。
“你在發什麼呆?小傻子!”
謝雲遙一抬頭,就看見沈臻盯著她在發呆。
與他平時的沉默不同,平時也是沉默,但是他的眼中總是帶著點點警惕,而現在眼神有一點呆呆的。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